「你這回可是把華胥國攪了個天翻地覆。」
天城山上,含元子一見到趙黍便說道:「毀壞仙家福地、斬殺東海修士,結果連人家華胥國的太后也不放過,我都不敢想你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我去東勝都只是尋回老師鑄煉的神劍,是周太后自己找上門來。」趙黍言道:「何況周太后就是幻波宮門人,當年東勝都劇變,便是她在幕後協助蒼華天君,招聚東海修士來到華胥國。殺她,算是了結一樁舊怨。」
「東海被你這麼一通折騰,各家宗門水府怕是無以為繼了。」含元子扶額感嘆:「這些東海修士遠居海外,奈何自舍清靜,前來崑崙洲這個大染缸打滾。」
「他們也是受人驅使。」趙黍說:「十多年前受蒼華天君操弄,如今則是奉龍君詔命行事。」
「龍君?」含元子神色微妙,思量片刻:「我明白了,這與天上仙家有關。」
「前輩修為通天,能向得道仙家請教,是否知曉天庭一事?」趙黍問道。
「你就別恭維我了。」含元子淺笑道:「天庭之說我的確有所耳聞。」
「天庭……那是一處怎樣的所在?各處仙家洞天融匯合一的聖境麼?」趙黍好奇問道。
含元子瞧了趙黍一眼:「說出這番話來,可見東土一行你又得仙緣指點。」
「不錯。」趙黍十分乾脆地承認下來。
「既然如此,那便能說了。」含元子斟酌一番後,率先問到:「你不如先想想,眾仙意欲開闢天庭,到底所為何事?」
趙黍回答說:「眾仙證悟不一,願心有別,未免仙家下界禍亂蒼生,開闢天庭、定規立矩,以此約束眾仙。」
「嗯?你是這麼想的?」含元子表情古怪。
「莫非我所言有誤?」趙黍問道。
「倒也不能說是錯,就是、就是……怎麼說呢?」含元子笑了笑:「你這想法也太凡夫俗子了,望文生義,看到天庭就以為是凡間朝廷了?」
趙黍沉默不語,含元子繼續言道:「我跟你說吧,其實仙家開闢天庭的初衷,也沒那麼多稀奇古怪的原因。你剛才不是說了嘛,眾仙證悟不一,各自開闢一方洞天,無法往來,如果能夠齊聚一堂,共參造化玄理、仙法妙訣,對彼此都有益處。」
「這種事,在凡間也能做到。」趙黍說。
「對啊,不然為啥上古之時有許多仙家行走世間,甚至連洞天都一併滯留?」含元子說道:「只是到了一定境界,有些玄妙領悟無法言述,尤其是推演天地造化之功,不能在天地六合之內隨意而為。
可是洞天之主沒法前往其他仙家開闢的洞天,這就反而使得那些高真上仙在飛升之後彼此孤懸,宛如汪洋大海上的一個個島嶼。為此一些上古仙家打算開闢天庭,能夠融匯萬法、貫通諸天。」
「洞天之主沒法前往其他仙家開闢的洞天?這是何故?」趙黍不解。
「洞天之主與洞天法度契合無分,實際上就是洞天的一部分。」含元子說道:「若要去往其他仙家開闢的洞天,就像、就像把一個長大成年之人塞進另一個人的肚子裏。」
聽到這個古怪詭異的比喻,趙黍並沒有笑出來,因為結化胎仙就好比婦人妊娠,是自己把一個更為純粹的自己生出。而靈簫曾經傳授自己洞天開闢之法,與結化胎仙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我將來如果有幸求證仙道,自然也是飛升去祖師開闢的九天銀河,那是因為我有《三光妙旨》修為根基,而不是去別的仙家洞天。」含元子擔心趙黍沒聽懂,繼續解釋說:
「可對於親自開闢洞天的仙家祖師來說,他們便是洞天的根本,不能輕易離開,下界往往也要以化身行事。」
趙黍若有所悟:「這就是玄矩、蒼華天君即便下界行事,也要大為迂迴的原因?」
「沒錯。」含元子一攤手:「所以蒼華天君最後現身,是連帶着整個洞天一塊降臨塵世。可也偏偏因為這樣,張端景斬落蒼華天君才會動搖整個洞天,引起巨大災禍。」
「可是帝下都斬龍一役,玄矩殞落時好像沒有這麼大的動靜。」趙黍說。
含元子扶着下巴說:「這我只能歸結於修煉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