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莫要取笑。」趙黍如今已經沒有過往的張揚輕挑的性情。
「我這可不是在說笑。」絳瑛客言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當年東勝都劇變之前,洞丹元君曾經降下法旨,要赤雲三老將你救出地肺山。讓仙家主動開口示意救人,你這頭臉可真不小啊。」
「我能從東勝都劇變生還下來,確實有賴於赤雲三老點撥解救。」趙黍當初一度試圖自尋短見,還是靠懷明先生攔阻,他一直銘記於心:「但我沒想到,原來洞丹元君早就有所安排了?」
「洞丹元君在上古便已求證仙道,若非深契傳承、修為精深的凡間門人,根本入不了元君法眼。」絳瑛客叉抱着手臂言道。
「我並非赤雲都弟子,亦未得元君仙法傳承。」趙黍神色凝重:「若無甚深勾牽,洞丹元君為何會留意我這一介凡夫?」
「你也太小看自己了,即便在東勝都劇變之前,因為贊禮官傳人的出身,你便為仙家所留意。」絳瑛客笑道:「至於洞丹元君嘛,則是另有緣故。」
趙黍大致猜到:「莫非與靈簫上仙有關?」
絳瑛客微微點頭,隨即揮手振袖,一座高腳竹樓化現在旁,兩人入內對坐而談。
「我先前去往丹陵火府,向洞丹元君請教,她直言不曾聽說過靈簫之名。」絳瑛客收起詼諧神色:「然而真元玉府,元君卻是知曉的,那原本屬於一位叫做玉清神母的仙家。」
「玉清神母?」趙黍忽然想起一事:「此名不曾聽聞,但不知這位仙家與紫極上宮太虛元君是什麼關係?這是崇玄館在天夏朝時給某位仙家奉上的尊號。」
「該說天夏朝崇玄館是真得了什麼點化,還是誤打誤撞、機緣巧合呢?」絳瑛客言道:「你所說的紫極上宮太虛元君,並非真有其人,但又似乎剛好指明了玉清神母。」
「請上仙指教。」
絳瑛客點頭道:「世間玄門修士為仙真先聖上尊號,並非隨意賣弄、故作玄虛,內中亦大有深意。紫極上宮,所指非是其他,正是天庭別稱。而太虛元君則再明白不過,混洞太虛便是玉清境界,太虛元君也可算是玉清神母之本義。」
「等等。」趙黍聽出一絲端倪:「按照玄門仙真尊號,這位紫極上宮太虛元君,豈不是天庭之主?」
「天庭天庭,總歸要先有天。」絳瑛客說道:「我從洞丹元君處得知,玉清神母乃是崑崙玄門仙道中,第一個開闢洞天的仙家。」
聞聽此言,趙黍錯愕無語,怔住好一陣後才說道:「這事、這事我還是頭回聽說。」
「你不知道不奇怪,連我也是不久前才了解。」絳瑛客言道。
「那靈簫呢?她跟玉清神母是什麼關係?是她的門人弟子嗎?」趙黍問道。
絳瑛客搖頭說:「玉清神母並無傳人弟子,或者說,上古之時並沒有什麼傳承之說。而且更關鍵的在於,玉清神母早就殞落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趙黍不解。
絳瑛客望向永翠神樹,問道:「稷主能夠將神樹安置於此,你知道最重要的前提是什麼嗎?」
趙黍轉念一想,回答說:「是永翠神樹能夠降臨崑崙洲這方天地。」
「不錯!」絳瑛客重重點頭:「我成道歲月較晚,自然不清楚上古洪荒的情形,此番了解不少,也一併與你說了吧。」
崑崙洲上古之時,洪荒未定,天地間清濁之氣混淆,種種災變凶害遠勝今日。
更為可怖者,彼時天外物類往來崑崙洲時不受阻礙。這些天外來客並不是都像永翠神樹這樣一心偏安圖存,不乏恣意橫行者。
今時今日的修士無法理解上古之人如何求證仙道。在漫長艱難歲月中,玉清神母或許不是第一個求證仙道之人,但卻是第一個開闢洞天的仙家。
按照洞丹元君的說法,玉清神母開闢洞天,最初只是為了庇護族人,希望在動盪世間留一片清靜安居之所。那時候的洞天仍然滯留塵世,並未升舉上天,因此凡人能在其中繁衍生息。
然而這個舉動反倒帶來更多禍患,一些妖祟邪物察覺洞天所在,如同潮水洶湧而至。玉清神母為保洞天不失,主動與邪物鬥法,儘管成功擊退強敵,洞天也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