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趙黍留下未來指引,洞丹元君和祖龍爺便相繼告辭離去,並未在凡間久留。
儘管只是一次短暫會面,但關鍵大事已經談妥,祖龍爺願意共同開闢天庭,眾仙群龍之間最大的衝突化解於無形之間。
仙家並非凡人,心念通達,不會糾纏不清。天庭眾仙與碧波龍君之間即便有矛盾衝突,更多也是相互敬而遠之。
大家都修煉了漫長歲月,不會沒事就拼個你死我活,這也不是長生久視的仙家應有作為。
所以天庭眾仙與碧波龍君之間,更多是相約鬥法,各自較量法力深淺,重在讓對方知難而退。
其實隨着天庭眾仙日漸增多,尤其是經歷天夏朝,玄門仙道大為鼎盛,天上兩方已經出現強弱之別。
說到底,天庭眾仙能有如今這般氣象,得益於塵世人道不斷開化。而無涯碧波所接引的,更多是出身蠻荒或海外的異類。
正是明白這一點,趙黍認為不願加入天庭的仙家,本就不會被天庭所攝。這並非是看趙黍修為有多高、法力有多廣,而是一種相互印證。
就如同北疆雪原上那些妖物,自行遠離人煙塵世,彼此互不干涉。
而且祖龍爺下界,也代表受無涯碧波接引的諸位龍君,對於跟天庭眾仙的對抗,已生倦怠之心,都願意轉變相處之道。
趙黍當然不會狂妄地以為這兩方衝突緩解全是因為自己,無非是演變至今,雙方都明白要另外尋求出路。
「這是破去狍鴞變化術法的符牌。」趙黍將一面木牌交給韓真人,木板表面天成紋路宛如符篆。
這回得洞丹元君傳授感應化身之功,趙黍確實有了幾分獨到領悟,更高深的暫且不提,單以術法運用而言,趙黍順便想到了如何破解妖物變化之術。
「此符一旦催動發揮,狍鴞必將不由自主顯露真形。」趙黍言道:「我也暗中去查探過一番,那玄冥國左賢王確有幾分妖異氣息,就算不是妖物變化而成,他殘生禍世,同樣不配為人,便不該禍留人間。」
韓真人接過符牌,神色凝重地點頭道:「我等這就動身,打算用計逼迫那狍鴞當眾顯露真形,徹底斷絕其後路。」
趙黍說:「此妖潛藏人間,最是狡猾詭詐,若想徹底誅殺,當施圍三缺一之計,故意留下一條逃脫之路,將狍鴞引去真正的葬身之所。」
「如此也能避免在人煙稠密之地動手,牽連無辜。」韓真人立刻反應過來:「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此獠若能順利伏誅,昔年玄矩之害便算是徹底了結。」趙黍不由得感嘆起來,玄矩也算是覆滅贊禮官的兇手,但自己能夠做的實在不多。
一度無比強盛、鯨吞天下半壁的雄主,除了令人膽寒的傳說,也沒留下多少痕跡。即便是玄矩的發跡之地,這裏的人們似乎並未記掛他,仿佛只是一個匆匆過客。
不過趙黍自己也一樣,北疆廣大,他只是一介過客,誅除狍鴞之事他對太乙門稍加指點,並不會親自出手。
……
琴聲連綿不絕,宛如驚濤駭浪,一波接過一波,在空曠無人的荒野上空,化為肉眼可見的氣浪向外擴散,吹得飛沙走石。
所幸方圓之地並無人煙,不會波及無辜,只有趙黍立身遠處,靜待琴聲止息。
就見鷺忘機緩緩從半空落下,沒有撥動琴弦,天地間卻有琴聲迴蕩,隨後琴聲迴轉,化為一頭翠羽鳳凰,托起鷺忘機朝趙黍飛來。
「這就是你的胎仙法象?」趙黍問道。
鷺忘機飄然落地,微微點頭:「這也多虧你當年為我斫琴,以「鳳游碧落,高鳴空歌」為名,可謂是一語成讖。」
鷺忘機修煉多年,如今終於也內結胎仙、外成
法象,儘管不能與趙黍相提並論,但放眼天下也是有數的高人了。
「當年我斫琴之時,豈能料到今日?」趙黍卻笑道:「不過你這胎仙法象,倒是與上古仙真駕鶴飛升有幾分相近……倒不如說,古來所謂駕鶴飛升者,實乃胎仙法象之功?」
鷺忘機回答說:「西土各家仙道傳承中,確有不少前輩高人乘鸞駕鶴飛升,其中除了是上界祖師派洞天仙靈接引,也有是用法寶變化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