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黍與一眾兵士說笑之際,天色漸暗,遠處巡守哨衛發出叫喊,趙黍趕緊前去查看,望見北方山林上空有光華亂飛、閃滅不定。
「那是怎麼一回事?」有兵士緊張問道。
趙黍運起英玄照景術,奈何距離太遠,實在看不清具體情況,他只得依着書上所述解釋:「夜裏生光,有可能是山中精怪吞吐日精月華,也有可能是洞府奇珍現世之兆。」
兵士抄起武器:「我們要過去一探嗎?」
「不。」趙黍阻止說:「天色已晚,此時入山太過兇險,也可能是妖邪顯弄光影引誘我們。大家不必理會,今天晚上守好營壘,等明天日出再說。」
換做是以前,趙黍指不定真的以為是仙家洞府現世,早就背起竹篋去湊熱鬧了。可是如今星落郡妖邪蠢動,趙黍還帶着數百兵士,不可能胡亂冒險。
趁着晚霞餘暉,趙黍在營壘各處埋下符咒、佈置禁制,防備妖邪趁着夜色襲營。此外,每位兵士都要喝一碗經過制邪大祝點化的咒水,以免精怪鼓弄夢魘。
安排好這些,趙黍來到火堆旁,依舊這幾天的慣例,從兵士那裏借來一柄環首直刀,開始祭煉兵刃。
前些天,趙黍與眾兵士曾經在鄉村廢墟遇到一群潛藏濃霧中的土公鬼,這種因為伏屍故氣與一方土煞化生的精怪鬼物,並沒有多少高明法力,充其量會飛擲磚瓦土石。
然而這些土公鬼的形體可虛可實,兵士手中的刀槍箭矢難以造成有效殺傷,還是要靠趙黍施展術法打散鬼物。
由此趙黍發現,哪怕是一些稀鬆平常的精怪鬼物,要是沒有相應的手段,凡夫俗子往往難以應對。而普通士兵就算有幾分勇力武藝在身,面對妖精鬼怪時,知之甚少,刀砍劍劈不見流血受傷,也難免會膽怯退縮。
畢竟不是誰都能像羅希賢那般,劍氣過處鬼神辟易。而趙黍哪怕煉製再多符咒,也頂多是給普通將士防身,不可能讓他們與妖精鬼怪廝殺。
可既然符咒能加持在甲片之上,為何不能用來加持武器兵刃?
實際有熊國就掌握類似的術法手段,不過那通常是讓修士臨陣布氣,讓眾多兵士手上武器更為鋒銳,讓箭矢飛射更遠更准。可這等術法仰賴高深修為,如今的趙黍根本學不來。
而且布氣於尋常兵甲,此法並不能長久維持,就像趙黍祭煉的金甲符,施展起來能頂半天功夫就不錯了。
至於氣韻完備的法寶,煉製起來耗費時日。普通兵士沒有法力真氣催發,也施展不出其中術法妙用,自然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趙黍這些天幾經試驗,最終選擇在兵刃之上銘刻符篆、填以硃砂。那硃砂也是經過丹爐伏火煉化,混合了其餘材料調製成泥膏狀。
加工完畢後,趙黍將刀身遞到火上輕輕一燎,同時口念靈咒,將一縷火煞引入刀身之中,肉眼可見硃砂符篆綻放赤光,漫溢到整柄環首直刀,持握之時還能感覺到絲絲暖意。
「又煉成了一把。」
趙黍站起身來端詳着環首直刀,興致頗高地隨手揮動幾下,可惜他不通武藝,差點劃傷自己。
「將符篆刻在刀劍之上,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靈簫問道。
「對啊。」趙黍轉念一想:「也不全是,像我家傳的科儀齋醮,其中還包括投簡入江河山嶽。簡牘材料不都是木竹,也可以是金銀銅鐵、美石寶玉,天夏朝的皇帝就特別喜歡投金簡玉章,以此安鎮山嶽江河。
我這也是效法前人,只是我在刀身上銘刻的不是什麼厲害符篆,就是一道火煞符。如今這刀對付普通人,其實沒多大變化,該怎麼砍還是怎麼砍。可是面對形體虛實不定的妖精鬼怪,經過符咒加持的刀劍就能直接傷到他們。」
靈簫說:「刀上隱約還有一絲製邪大祝的效力。」
「哦,我調製硃砂的井華水,也是經過制邪大祝點化。」趙黍輕撫刀身說:「你教的《神虎隱文》是好東西啊,專門克制妖邪,也省得我另找辦法。」
靈簫語氣有幾分感嘆:「刻篆鏤字的造劍之法我還沒教,你居然自己就領悟出來了。」
「啊?你也會嗎?」趙黍有些氣餒地看着手中環首刀:「我還以為自己是最早發明這一套的。
第39章 出神會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