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不言不語,石火光先是一怔,隨後猛然省悟過來:「亂黨神劍,是你所為?!」
「你既然猜到了,便無法置身事外。」張端景說。
石火光臉色微微發白,伸手抓住鐵棺一角,沉思許久才問道:「趙黍知道此事嗎?」
張端景並未隱瞞:「他遠在你之前就猜到了。」
石火光也隨之明悟過來:「他奉命廣設壇場,也是你在後面推動?」
「不完全是。」張端景說:「趙黍有自己的考量,他只要按照心中所想去做便是。誅仙之事,我不會讓他參與其中。」
「我聽明白了。」石火光臉色陰沉:「首座你這是利用趙黍,布下一個殺局。但這也算不讓趙黍參與其中?如今他的境況就跟子良一樣,是用來引誘大敵上鈎的餌!」
「趙黍是自願的。」張端景言道:「他很清楚自己所作所為會引起怎樣的後果,但他不曾有絲毫退縮之意。」
「自願?」
張端景則說:「以趙黍如今修為,尋常蠱惑之語,怎麼可能說動他?他對科儀法事的領悟,不僅遠超當今之輩,放眼歷代贊禮官,能與他比肩者亦是寥寥無幾。他心中有惑,卻無人能解,必須親自去經歷印證,你我就不要阻撓了。」
「但你是否想過,一旦事敗,不僅你本人身死道消,趙黍也會受到牽連!」石火光言道:「你口口聲聲說仙家干涉塵世,可你何嘗不是一廂情願?你說別人不守清靜,可你自己也未得清靜。」
「我願心已起,此刻回頭收手,一身修為化為烏有。」張端景直言道。
石火光聞言深感訝異:「你已到長生關前?」
張端景重重點頭,石火光臉上卻無喜色:「明明是修煉的緊要關頭,你卻冒險做這種事?」
「若無超離生死的心境,不得勘破長生關隘。」張端景說。
「那你接下來還打算做什麼?」石火光思量許久,鼓起勇氣問道:「這鐵棺應該是你留的退路,但光有退路還不夠。」
張端景沒有立刻拒絕,說道:「趙黍佈置壇場已過半數,眼下無暇再煉製法器。」
石火光則說:「如果只是要殺伐威力的符器,我有辦法。眼下館內囤積了一批熒惑石,其他人都不懂如何料理,只知道用來延續鼎爐薪火。」
所謂符器,介乎於符咒與法器之間,雖也是一旦發動便耗盡氣機法力,但是與符咒靠着修士引氣取煞凝鍊筆墨紙帛不同,符器是取天材地寶祭煉而成,頃刻間爆發的威力,也遠高於法器妙用。
只是對於世上絕大多數修士而言,用珍貴稀少的天材地寶煉成法器尚且要小心謹慎,煉成只能使用一次的符器,實在太過奢侈,也絕難有此等物力可以支撐。加上煉製符器時氣機運轉激烈,一旦駕馭不住,立刻就會引起氣機紊亂宣洩,反噬煉器之人。
正是因為如此,符器的煉製之法早被世間修士所棄,石火光則基於符器之法,加以改善過後,為趙黍臨時創製的符兵符甲奠定基礎。
「你會怎麼做?」張端景對石火光的能耐十分清楚。
「先借爐火剝除熒惑石渣滓,然後將其中蘊藏火氣提化凝鍊,書成六丁神火符,再借五方迎靈壇將其封鎮。」石火光言道:「此符一旦祭出,神火到處,牽引天地火精一同發作,焚盡諸般氣機,即便仙身亦要受火煉之威。」
張端景沉思良久,隨後說:「可以,我還能為你取來朱陵真火,以火煉火,提煉出純陽火精。」
「朱陵真火?」石火光先是一驚,但隨即明白過來:「也對,既然你協助赤雲都鑄煉神劍,想來與他們關係匪淺。」
「你先去做準備。」張端景立刻安排,並且囑咐道:「你應該明白,這些事不宜讓外人知曉。」
石火光身形略顯佝僂,艱難一笑:「我在懷英館做事,除了你與趙黍,又能有幾個人留意?」
望着石火光離開的背影,張端景神色越發凝重,等地下書庫只剩下他一人時,拂袖彈指,一枚含珠七彩蚌落到地上,照射出變幻光色。
光影明滅,片刻之後凝現出懷明先生與景明先生的身形。
「怎麼?送來攝形牒,就非要三天兩頭聯絡嗎?」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