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黍置身一片迷濛雲海之中,吐如龍騰虎躍,攪起萬丈波濤,納如鯨吞牛飲,匯合百川歸海。
此時若有旁人同處靜室之中,便會看見趙黍散發寬衣,端坐在雲台之上, 飄懸半空,精純真氣自口鼻間一出一入。
趙黍一息極為綿長,真氣吐出之後,結成一道道玄奧符篆,在周身上下盤旋,走勢蟠曲。
符篆時而化作頭戴武弁、披甲仗劍的郎官,時而化作寬袍博帶、手持笏板的神吏, 雖說衣冠裝束各有不同, 但面容與趙黍都有幾分神似。
可除此之外,這些郎官神吏的氣質又別具玄妙。郎官劍意逼人,似乎長劍一揮便有分金斷石之威;神吏文華天成,笏板辭藻蘊藏鬼神難測之機。
調息良久,趙黍座下雲台消散,身形緩緩落於榻上,手中握着一枚捲雲玉佩。
「不愧是仙家法寶。」趙黍睜開眼睛,看着手中玉佩,感嘆道:「端坐雲台吐納鍊氣,如置身福地,涵養腑臟經絡,濁氣塵穢仿佛盡銷,身輕似羽、飄飄欲飛。」
趙黍獲得九天雲台之後靜養了一段時日,發現這件法寶也能助益調治傷勢、養護形神,丹塗縣外所受傷勢至今已然痊癒,而且對符法的見解又深一層。
「依玄門仙道立論, 天地萬物皆是結氣生形, 因循不同玄理靈韻,成諸般物類。」趙黍暗自言道:「《九天紫文丹章》有雲——飛玄結氣、雲篆成文, 是為萬法之宗。莫怪乎梁韜能以符篆推演山川地脈真形。」
世間萬象萬類既然都是結氣生形,各具靈韻,那修士便能驅使氣機模擬仿效,這便是符法根底所在。
而各種符篆靈文,真正奧妙之處,其實便在於演化萬象物類,仿效越精妙,說明書符之人對天地自然萬象萬類參悟越深。
符篆靈文八體之論,也能用來區分符法造詣高低。靈簫創製的《神虎隱文》,乃是從外書轉入內書次第,並非是初習符法之人所能研習。若非趙黍有多年積累,也不可能輕易學會此法。
如今趙黍的修為精進許多,《神虎隱文》將近完全參透,符法造詣漸漸從內書邁向地書境界。而梁韜送來的《九天紫文丹章》,又正好契合了他研習靈文地書之功。
一般來說,地書號稱取龍鳳之象而成符圖篆字。龍者,能大能小、能升能隱, 鳳者, 預兆祥瑞、趨吉避凶。
因此符法中的地書靈文, 已經不止是取法單一物象, 而是要印證變化之功、趨避之方,不拘泥偏執,往後才能漸入法天象地、參同自然的神書雲篆境界。
同樣,《九天紫文丹章》也不會執泥於龍鳳之名,梁韜在法訣中言明,世間凡人面目形容、言行舉止、心性喜惡就是層出不窮,因此立身凡世,若要免於煩惱困頓,便不能固執死守。
於是《九天紫文丹章》要求修煉之人將自身真氣演化成不同形貌、不同氣質的人物真形,最基礎的一些便是青崖真君駕下的法籙將吏。
通過演化法籙將吏,也能讓修煉之人掌握與之對應的術法手段。
比如說扶劍郎官真形便是精通劍術武藝,演化此形可不光是讓修士書符召將,而是自己能夠逐漸學會對應的劍術與武藝。至於法籙上其他天兵羽騎、持笏神吏、散華玉女,也都各有妙用。
《九天紫文丹章》雖然是梁韜精簡《九天飛玄紫氣真文寶籙》而成,但其中也提到一點,那便是初習之人不宜同時演化太多將吏真形,而是要選擇適合自己氣數命理的將吏,待日後修為提升才演化其他真形。
如果是在崇玄館中,通常會有尊長推算指點,在授籙的同時有將吏下凡護持,晚輩子弟直接感應將吏真形,如同隨時隨地有人指導自身修煉。
直到此時此刻,趙黍才明白崇玄館相比其他館廨,底蘊是是何等深厚豐沃。即便青崖真君隕落、洞天仙境崩塌,但是傳承本身仍未斷絕,後人子弟仍能大受裨益。
更別說自幼得衡壁護持的梁朔,有這麼一位仙將在旁,若是一心修仙,何愁沒有大成就?可惜他自己不珍惜,惹得仙將遠離,最終死於神劍之下。
「仙法一脈相承,九天雲台正契合九天法籙將吏。」靈簫言道:「我說過,九天雲台本身也是法壇,藉此物行法,召遣將吏可如
第168章 代天戮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