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點墨,提筆書寫,書桌前一地的紙團都是君墨離抄寫的《心經》,他越寫越覺得自己的筆跡像孤聽寒的筆跡,或許那些文字早已刻入腦海,總也揮之不去。讀爸爸 www.dubaba.cc
好好的一張宣紙,他最後一個字又寫錯了,他將紙揉成紙團扔在地上,鋪開一張新的宣紙,繼續書寫。
君墨離寫了很久,他兩夜都沒有合眼,現在幾乎陷入一種癲狂的狀態,他感覺自己要瘋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只能不斷的抄寫《心經》來撫平心境。
他可憐自己從小苦讀聖賢書,現在那些仁義道德竟全都餵了狗。
一直貼身伺候君墨離的老奴端着茶水走進九間殿,老奴放下茶盞,問道「殿下,您要不要歇一歇喝口茶再寫。」
君墨離搖搖頭「我不渴。」
老奴看着一地的紙團,準備彎腰去撿,君墨離制止道「不用收拾,我等會兒還扔,寫完我自己收拾就好。」
「是。」
老奴站在原地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這兩年來一直是他照顧君墨離的起居生活,在他眼裏君墨離是個好魔君,待他也一直都很好。
老奴跪在君墨離面前,勸道「殿下,老奴有話要說。」
「若是為姬凰花的事求我,就不必再言。」
沒抬頭看老奴,君墨離繼續抄寫經書,他對自己的字頗不滿意,為什麼孤聽寒抄那麼多卻沒有一個錯字,而他一頁總是寫錯好多字?
「殿下。」老奴求道「南榮屠和南榮樂已經在九間殿外跪了三天三夜了,老奴求您開恩,撤銷聖旨。」
「不可能。」
「殿下,為什麼?您明明很在意先殿下?為什麼容不下姬凰花?」
南榮屠,南榮樂在門外跪了有多久,君墨離就抄寫了多久的經書,他停筆抬頭看向窗外的陽光,太陽將至正中,離最後的午時期限已經很近了。
「你不懂。」他心裏有股氣,不讓他發火,他心裏難受,「關於姬凰花的事,我心意已決,是絕不可能改變,沒有其他的事,你就退下吧。」
「殿下。」
「退下!」
老奴走後,君墨離繼續書寫,因為寫了太久,他的右手連同整個肘臂都酸痛難忍。
南榮屠,南榮樂為姬凰花的事跪了三天三夜,他也自虐般的懲罰自己站着不睡覺,不休息。
他就想燒了姬凰花罷了,為什麼他們所有的人都不肯,都要為孤聽寒求情,是他做錯了嗎?
他覺得就算這次是自己錯了,他也不悔改,就想任性這一回。
不論誰阻攔,他都要燒了姬凰花,他再也不想每天都聞到那令人頭疼的鬼花香氣。
外面聲音陣陣,一股濃郁的姬凰花濃香帶着燒焦氣味透過窗扉沁進來,原來這麼快就到了第三日的正午時分。
聽着聲音,蘇穆他們正在誅殺姬凰花。
一時之間,頭暈心疼,君墨離握緊了手中的毛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究竟是對是錯。
放下手中的筆,他緩步走到窗邊,朱牆太高了,他看不到外面的場景,只能看到鬼哭城上空飄散的黑色煙氣和火紅光亮。
不知斬神魔劍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麼,它在劍閣上發出震耳的鋒鳴聲,君墨離回頭看着斬神魔劍,他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拿起劍的那一刻,斬神魔劍終於不再響了,君墨離輕輕撫摸魔劍上的花紋,悵然失神。
從此以後,這裏就再也沒有姬凰花了,「你是感覺到他的悲傷了嗎?」
一滴淚毫無徵兆的從眼眶中流出,滑過君墨離的臉頰,「啪嗒」一聲,滴到劍身上。
剎那間風起雲湧,簾幕被風吹的飛揚了起來,姬凰花濃郁的芳香像錢塘江雨季的潮浪一般湧入殿內,斬神魔劍在他的手中發出耀眼光芒。
從遙遠的時光洪流里傳來了一個少年的清脆聲音。
「師父,師父,您今天早上怎麼沒吃飯啊?」
「師父,我今天和師兄們在後山打水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手臂都流血了,師父,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