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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容笑看了芳竹一眼,也不說話,就一直往前頭走。
本來芳竹才壯着膽子說了那話就有些後悔了,再看到林謹容絲毫不表態,心裏就更是忐忑。她剛才這個話,算是站在林謹容這邊來說的,帶了很明顯的討好意味,按她想着,林謹容怎麼也該有所表示,就算不勉勵,那也該答應一聲才是,卻不曾想會是這樣的態度。一時拿不準林謹容到底是怎麼想的,由不得越發小心起來。
走了不多遠,林謹容突然停住腳道:「櫻桃,你不必伺候我了,先回去吃飯,然後讓你荔枝姐姐安排你做事兒。」
櫻桃的小腦袋裏正在飛速轉動,計較今日發生的這些事兒呢,聽到林謹容這一說,突然就明白過來,林謹容這是讓她打聽消息去了,於是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徑自去了。
桂圓躍躍yu試:「奶奶?要不,奴婢往針線房那邊去一趟?」林謹容看向桂圓,她今日穿的正是自己當年賞給她的那匹水紅sè的衣料做的短襟,那衣料已經半舊沒什麼光澤,她卻經常拿了穿在身上,配的一條青裙子,頭臉也是乾乾淨淨,沒用脂粉,頭上也只戴了一朵絨huā,樸素得緊,只有一雙眼睛還嘰里咕嚕轉個不休。便笑道:「可是我沒有給你們做新衣裳?還穿着幾年前做的舊衣服,也不怕人家笑話我,說我捨不得給你們穿。大丫鬟就要有大丫鬟的樣子,別和小丫頭們一樣弄得沒點精神氣,主子的臉面也要下頭人去撐嘛。」
桂圓見她不答自己的話,反而挑剔自己的衣裳,也就明白這是不許自己離開,便垂了眼恭恭敬敬地道:「奶奶教訓得是,奴婢回去就把衣服換了。」
芳竹在一旁瞧着,暗裏把這件事記在心上不提。
林玉珍過了最初那個憤怒的爆發點,轉而就覺着累了,無處發泄,只想安安靜靜地一個人坐着歇歇。可看到坐在一旁的陸緘,心裏就由來一陣厭煩,幾番想張口數落他都被陸雲及時打岔止住,實在忍不住,本着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耗過頭去看着窗外。
窗外天空湛藍,幾朵潔白鬆軟的白雲浮在天際,不遠處一株金桂長得枝繁葉茂,雖不是huā期,卻零星開了幾朵小huā,幽香沁鼻。牆邊一叢緋徊huā開得正好,幾隻粉蝶輕鬆自在地在huā間飛來飛去,此情此景,正是一個悠然美麗的午後。
可是林玉珍看不到。她滿腦子都是可惡yin險的二房和不要臉,胡攪蠻纏的塗氏:滿眼都是護着塗氏,一心向外的陸緘。因此她的心裏滿是傷心和憤怒,就連huā香聞進鼻腔里去也是令人作嘔和厭惡的。
陸緘順着林玉珍的目光看出去,他看到了窗外的美景,卻無心欣賞。他的目光落在院子門口,林謹容正從那裏走進來,她的丁香sè百褶裙就像一朵淡雅jiāo柔的雲,臉上的表情十分輕鬆自然,長眉舒展,chun瓣就像徘徊huā的huā瓣,整個人並看不出憤怒或者是委屈之類的其他神情。
相比較林玉珍的暴躁和憤怒,陸雲的壓抑和小心翼翼,還有塗氏的淚水漣漣和委屈,陸緘更愛看這張臉。隨着林謹容越走越近,他微蹙的眉頭也跟着舒展開來,緊緊繃着的肩膀也輕輕放鬆下來。他希望她能抬頭看向他這個方向,對着他笑一笑,她卻始終看着前方,不曾往這裏多看一眼。
門外傳來丫頭沉香的問好聲:「二奶奶,您來啦?」
「嗯,太太還好麼?」林謹容不單是樣子輕鬆,就是聲音聽上去也有一股沁人的涼意,不含半點火氣,就像是三伏天裏的冰盆,讓人只看着就覺得燥熱淡了許多。
陸雲趕緊迎上去,關切地道:「嫂嫂回來了?怎麼樣?」
林謹容一笑:「應該到此為止了。」直接走到林玉珍的面前,行禮問安之後,道:「姑母,您都知道了罷?」林玉珍煩悶地指指面前的凳子:「坐罷,說說。」
林謹容便將之前在宋氏院子裏的所有經過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笑道:「我是當着下頭的人哭了一回,以後只怕都要背里笑話我沒出息了。」去他的忍辱負重!什麼做了好事不留名,什麼有了委屈不說出來,都是笑話。什麼都不說,別人怎知你是好是歹,辛苦委屈?嘴好使了不見得能做好事,但能做好事的情況下,嘴好使和不好使絕對兩回事。
從前她是好是歹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