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一直沉默不語,此時方抬起頭來看着林謹容,想看她到底要說個什麼。宋氏也道:「二侄兒媳fu有什麼奇怪的事情要說給我們大家聽的?」林謹容走到陸老太太跟前,笑答:「祖母,您喜歡餵松鼠,那是因為松鼻活潑可愛,可是有人還喜歡餵老鼠呢。」
呂氏的眼皮一跳,宋氏則含笑看向林謹容:「這世上可真是千奇百怪呢。」林謹容笑道:「是啊。那樣噁心,專事偷竊的東西,都有人養,那不是怪事一樁麼?」眼看向門邊,見荔枝笑吟吟地在那裏探了個頭,笑容越深。
屋裏眾人都聽出了些端倪,呂氏心慌慌的,心想她不知是到底知曉了什麼,宋氏的神sè稍微凝重了些。林謹容繼續笑:「人家養的這老鼠,還興放到咱們院子裏來溜達,不知是不是特意養來餵庫房的貓的?」陸老太太板了臉:「有話說話。」
林謹容就正了神sè,直截了當地道:「祖母,孫媳認為,針線房這事兒的確是有人搗鬼,不過那個人不是芳竹,要報復的人也不是三太太,而是我。咱家是有居心叵測的小人在搗鬼,攪得家宅不和。」屋子裏靜悄悄一片,塗氏猛地將手裏的帕子狠勁擦了兩下眼,坐直了,兩眼圓睜,眨也不眨地盯着林謹容。林玉珍和陸雲對視了一眼,又緊張又疑huo。呂氏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垂着眼誰也不敢看,宋氏巍然不動。徐嬤嬤、芳竹等人都是忘了自個兒的事,反而豎起了耳朵。
陸老太太老眼裏迸發出精光,看定了林謹容,威壓四散,一字一頓地道:「阿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沙嬤嬤則是立刻就準備好,一有不對,馬上就把周圍本來就不多的幾個下人給趕走。
才一見陸老太太的反應,宋氏就微微笑了。果然和她預料的一樣。她淡定地抬起茶盞慢慢啜着茶,好整以暇地等着林謹容接着往下講。一棵長了幾十年的大樹,又怎是一隻小小的螞蟻就可以撼動的?
不自量力。
林謹容曉得自己下面的話稍有不慎,就立刻會被制止,還會被呵斥,因為現在陸家的格局調整,只被允許在一定的範圍內,大的格局是不許變的,因為還沒到它該變的時候。同時,陸家二老要的是和諧,
可以小打小鬧,但絕對不能撕破臉和超出那個範圍。所以宋氏搞的這一招就才只是放老鼠,而不是放火。可是,她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宋氏,而是宋氏的一隻膀臂。
林謹容也學着宋氏微微笑了:「祖母不要急,先聽孫媳和您慢慢道來。昨兒夜裏,芳竹走了以後,荔枝發現她掉了荷包,因恐她急用,便追了上去,打算還給她。」說到此處,她故意停了下來,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水。
芳竹的臉sè變了變,頭低了下去。林玉珍皺了皺眉頭,隨即不屑一顧。
林謹容接着道:「荔枝,你進來自己說。」
荔枝便走進來要給眾人行禮,陸老太太不時煩地道:「說!」荔枝道:「奴婢順着路找出去,卻不曾追上芳竹,反而遇着了石家的,奴婢便和她說了會兒話。結果見個半大丫頭,鬼鬼祟祟地提了個用黑布蓋着的箱子一樣的東西,順着huā蔭走,我二人覺着奇怪,便跟了去,那丫頭直接去的針線房。她拿鑰匙開了針線房的門,把那東西拿了進去。二奶奶從前管着針線房時,奴婢也曾經常過去,可就沒見過她,覺着她眼生。
因覺着奇怪,就想去瞅瞅,石家的就攔住了奴婢,說恐是針線房的人連夜去趕活計。然則,奴婢覺着此人不但面生,還十分可疑,這麼大點的小丫頭,誰放心讓她半夜獨自做活計?所以把石家的打發了以後,奴婢便又獨自去看,那時房裏的燈已經點了起來,人卻是不見了。
奴婢在針線房外的huā叢里找到了那東西,卻是只小鐵籠子,為謹慎起見,奴婢就沒有動它,只做了個記號。再接着,就見那小丫頭引了芳竹過來,待芳竹在門前站定,那小丫頭轉身就跑了,奴婢覺得她形跡可疑,趕緊追去,親眼看見她跑進了廁屋,再之後卻不見她出來。
奴婢好生疑huo,尋了進去,裏頭卻是沒人了。再折回去看,芳竹也不見了,針線房的燈也滅了,更不見有什麼事發生,就沒放在心上,自回了房。
待到今晨,聽說針線房出了事兒,奴婢才想着,那籠子裏的一定是老鼠!」塗氏不由惱恨道:「說了這半日,你是在瞎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