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榮府回來後,林謹容便覺着日子過得飛快,每日都有新鮮事,每日都有操心事。
陸緘自是知道林謹容很喜歡這對簪子,更何況。正月忌頭臘月忌尾,總是覺着有些不太好的。生恐給她瞧見,引得她心裏不舒服。趕緊背着身子將簪子收入袖中,作了戲謔的神情將話掩蓋過去:「正想伺候娘子盥洗入眠,怎地就醒了?」
林謹容睡得渾渾噩噩的,什麼都沒發現,只睜着一雙略顯迷茫的眼睛低聲道:「做夢了。」
陸緘見她額角有細汗,臉兒紅撲撲的,不由又愛又憐,拿了絲帕小心替她拭去細汗,低聲道:「夢見了什麼?」
林謹容眨眨眼,輕輕吐出一口氣:「也沒什麼,無非是些亂夢而已。馬上就滿七個月了,該找乳娘和產婆啦。」
夢裏孩子馬上就要誕生,林家按着風俗,讓龔嬤嬤千里迢迢送分痛禮,連帶着送了一個乳娘來。龔嬤嬤告訴她,這乳娘是陶氏精挑細選出來幫她照顧孩子的,她可以放心使用。她極其歡喜,暗道自己在京中找的乳娘帶回平洲去總是不太方便,便叫那乳娘上前來看,可那乳娘的臉卻總是看不清楚。待到孩子降生,那乳娘抱起孩子遞給她,她才突然看清楚那乳娘竟是文娘,於是嚇得驟然驚醒過來。
先是呼呼大睡,然後突然驚醒就說要找乳娘和產婆,她這性子,真是越來越想起一出是一出。都說孕婦喜怒不定,果然是真的。陸緘不由失笑:「早前你不急,睡一覺醒來你卻又急了,倒下半夜三更的哪裏尋人去?總是要叫人仔細打訪的,這是大事,絲毫馬虎不得的。」
林謹容微微一笑:「我也沒說是這會兒要找,我是說該着手了。你改日問問幾個同鄉,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別的我也不求,但手腳一定要乾淨,做事一定要仔細。」
陸緘點頭應下:「你放心,我省得。褪了衣裳再接着睡罷?」
林謹容卻是睡不着了:「說是要一起守夜的麼,早前我睡着了,這會兒陪你守守。元旦不是有大朝會的?等下你打個盹兒,便該去了。」
陸緘便和她商量:「這京中的正月最是熱鬧,從明日開始,官府開禁,讓百姓關撲三日。白日自不必說,等到晚上,不光是尋常百姓,就是貴家的女眷們也都會出來到處遊玩,進場子觀賭,到酒館茶店裏吃喝的人不少,半點不用避嫌,也沒誰會笑誰。我已經安排了陸良明日去投賀歲門狀,另幾家非得親自上門的我散朝以後自會去。你若有精神便接待一下來拜年的客人,若是沒精神便睡覺。晚上吃了飯,我領你出去走走,看看熱鬧,所以你一定要養足精神。」
林謹容應了,卻又道:「可是我現在這麼笨拙。」
陸緘就笑:「不就是做衣服多用了點料子麼?我看着挺好。咱們不擠人多的地方,就遠遠地看看熱鬧。」
「好。」林謹容應了,揪着他的手指玩,陸緘垂眼看着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着她的頭髮,漸漸地林謹容支撐不住,又閉上了眼。
待得她睡熟,陸緘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躺好,為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挪了挪發麻的雙腿,伸了個懶腰。轉過身去,將袖裏那隻梅花簪拿出來對着燈細細看了看,暗道運氣還好,不曾斷裂,這裂紋只管拿去請人鑲嵌點金絲上去便可遮掩過去,於是將一對簪子都納入袖中,小心藏好不提。
次日,林謹容一覺醒來,陸緘早已出了門。豆兒伺候她用完早飯,端了一漆盤賀歲門狀進來給她瞧,笑道:「這些都是使了僕人投的,隔壁幾家倒是親自上的門,但都曉得奶奶身子不比平時,所以沙嬤嬤和春芽姐姐出面招待,也沒人怪罪。」
林謹容接過那疊賀歲門狀來瞧,但見都是三寸寬的好紙,卷做筷子粗細,用紅絲線束着的。便將陸緘早前備下的賀歲門狀名單拿了來一一對過,確定沒有錯漏的人家,方才放在一旁,問道:「陸良是什麼時候出的門?」
豆兒笑道:「天剛亮便去了的,算着也該回來了。」正說着,就聽櫻桃進來道:「奶奶,姚管事來了。」
林謹容忙叫進來。
一身新衣的姚琢垂着頭進來,在簾下給林謹容行禮拜年後,道:「這兩日不歇業,只怕稍後客人便要多起來的,因恐彼時忙不過來,所以早早來給奶奶和二爺拜年。」
林謹容笑着道了辛苦,命豆兒
第334章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