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快步出來,走到林謹容跟前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林謹容笑得和煦,溫言詢問了她幾句,命雙福領她下去休息,方又與龔嬤嬤閒話,沙嬤嬤在一旁陪了片刻,知趣地藉口去廚房看飯食,退了下去,留她二人在屋裏說悄悄話。
林謹容看周圍沒了人,立時給豆兒使了個眼色,命豆兒出去把門看着,湊近龔嬤嬤低聲道:「嬤嬤,我問你,這文娘是怎麼一個來歷?」
龔嬤嬤也說不太清楚,只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來:「從年前知道奶奶有了身孕,家裏就關注着這件事。冬至前後,姑太太回娘家,太太就此事與她商量,姑太太說是一直在看着的,只是家生子中並沒有合適的人,所以託了親戚到處看呢。當時太太看姑太太是極其上心的,也就沒有多說什麼。正月里,姑太太使人來說,找到乳娘了,正在觀察她的性情行為,二月的時候,說是很好,讓老奴上京的時候一併帶了來。一路上,老奴也曾仔細打聽,知道這文娘是陸家宗親家裏尋來的,是二爺一位什么叔祖母的陪房兒媳。」
大致情況與林謹容早前知道的差不離,林謹容沉吟片刻,小聲道:「嬤嬤,有一事我須得說與您聽。您聽了莫要驚訝。」
龔嬤嬤溫言道:「四姑娘,不是老奴托大,您是老奴看着長大的,心裏待您是不同的,太太不在您身邊,老奴就是娘家人,凡是您不能同旁人說的,都可以與老奴說。」
林謹容嘆道:「我知道嬤嬤一直待我極好,但這事兒是有些匪夷所思。我除夕守歲的時候,不小心睡過去。做了個夢,竟然夢見這文娘……」她頓了頓,眉間露出幾分愁色來。也不說明具體的夢境,只壓低了聲音道:「所以今日我突然看見她,心裏實在是震驚。更是有些不舒服。我,不想要她在跟前伺候。」
龔嬤嬤果然大吃一驚:「竟然有這樣的事?」看見林謹容的神色。隱約知道這夢大概是不太好的,所以不敢多問,迅速道:「既然如此,這人就不要再帶到奶奶跟前來了。省得看了添堵。」
林謹容點頭:「但只是,這始終是姑母的一片好心,那麼多人盯着,稍微不仔細點。就要落了話柄,引起嫌隙。」
龔嬤嬤沉吟片刻,微微一笑,語氣輕鬆地道:「不是什麼大事兒,您只管全數放開,半點不要放在心上。她跟着老奴一起來的,自然也要跟着老奴一起走。」
林謹容輕輕吐出一口氣:「嬤嬤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龔嬤嬤握住她的手:「老奴就是來替您分憂的。那奶奶另外可備得有乳娘?」
林謹容就把唐氏和潘氏說給她聽:「一位朋友幫忙找的,放在院子裏觀察了好些日子了,都沒有大毛病。因恐她們是京城人士。將來留不住心,所以特意問過,倒是兩個人都說,早前主家有交代。若是伺候得好,什麼都好說,所以不是大問題。只是我日常起居沒和她們一處,細微處怕是看不到,嬤嬤來了,正好把這事兒交給你!」
龔嬤嬤慎重應了:「您放心,老奴保准給把差事辦好。」
她的手段林謹容是知道的,只覺得一直繃着的那根弦一下子鬆了,往迎枕上一靠,含笑道:「我當然放心。」
只聽豆兒在外間道:「奶奶,沙嬤嬤使人來說,廚下給嬤嬤她們準備的接風酒菜備好了,房間也收拾好啦。」
林謹容就送龔嬤嬤出去:「嬤嬤一路舟車勞頓,先去吃了飯,好生歇息,有什麼話,我們過後又再細說!」
龔嬤嬤含笑退了出去,見雙全在院子裏站着,便招手叫她過來:「剛才那位文娘,可有人招呼?」
雙全含笑道:「嬤嬤放心,雙福招呼着呢。」
龔嬤嬤就道:「來,你領我去下處。」一邊走,一邊不動聲色地從雙全口裏打聽這京中的情況,待得知曉林謹容與陸緘過得很和諧,不由發自內心的歡喜。
雙全把家裏的情形介紹給她聽:「嬤嬤,咱們這裏地兒小,不比在家中,前院住的是陸良和春芽姐姐兩家人,還有長壽和長寧、廚子、廚娘、門房等人。西跨院是客房,奶奶一早吩咐,就將您安置在西跨院裏。那邊比外頭好住得多。」
「奶奶總是很周到。」龔嬤嬤隨口應了幾句,笑問雙全:「我聽說,家裏另外有兩位媽媽,都住在哪裏的?」
雙全卻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