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又去上課了。
學校里各個教室的讀書聲摻在一起,校門口由熱鬧轉為冷清,送完孩子的家長各忙各的事去了,夏小滿在校門口蹲了一會兒,頗感無聊。
她怎麼就成了一隻鬼呢。
除了顧誠,沒有人能看見她。
牆頭上一隻貓居高臨下瞅着她,夏小滿手握成爪形嚇唬一下,迎來的是不屑一顧的傲慢,那隻破貓踩着優雅的步子走了。
夏小滿嘆口氣站起來,幽幽地遠去了。
辦公室里顧誠站在窗前環顧學校,沒有看到夏小滿,頓時滿意地點點頭,她其實還蠻懂事。
「顧老師看什麼呢?」
陳萌萌剛上完一節課,抱着卷子走進來,見顧誠背着手站在窗前,不由感到奇怪。
這小顧老師比她大那麼一點,有時看他背着手的背影,有點和年齡不符的成熟……
「看看天氣。」
顧誠回過身,剛剛那一瞬間的錯覺消失不見,陳萌萌放下卷子坐下伸個懶腰,好奇地打量他。
顧誠翻起學生的作業,開始批改,呃……別的老師常常被交上來的作業氣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齒,他好像從來沒有過,陳萌萌忽然發現這一點。
「看什麼?」顧誠轉過頭。
「沒什麼……咦,這是李老師要用的?」陳萌萌發現了李明程等下上物理課的器材。
辦公室里小陳老師開始玩李明程的聲學音叉,這是等下上課要用的,敲一下就會叮~
叮~
樂此不彼。
直到上課鈴響,李明程把它拿去教室。
一整天只有兩節課,等到放學,顧誠推了電瓶車出校門,左右看看沒有夏小滿的身影,直接騎車回家。
「我想了一整天,老顧你去益城是不是專門去找那丫頭的?」
牆頭上傳來說話聲,陳華正趴在那兒,只露了個腦袋出來,看起來在等他。
顧誠蹲在地上給電瓶車充上電,再檢查一下指示燈,才拍拍手站起來,看陳華一眼就準備回屋。
他實在懶得理會陳華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陳華被這個眼神氣到了,梗了片刻,嚷嚷道:「絕對是!你丫裝的和神仙一樣,其實就是悶騷!」
「我建議你少思考。」
「不對嗎?你就是故意的,不然為什麼偏偏去益城?」
「你老婆呢?」
「她上夜班,你別轉移話題我跟你講。」
陳華自覺看穿了顧誠,還要再說,突然發現顧誠看着這邊,眼睛的焦點卻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身旁空氣。
陳華心裏一跳,轉頭左右看看。
「老顧,別!你別鬧!不帶這樣兒的!」陳華心虛了。
顧誠不答,依然盯着他身旁的空氣,好像那裏有個人一樣。
在陳華開始疑神疑鬼的時候,顧誠表情淡定地回屋了。
給角落的花盆澆一下水,再打開灶台做晚飯,吃完已是將近晚上七點。
在他看書的時候,夏小滿費力地從電視裏爬出來。
顧誠眼皮跳了兩下,沒有抬頭,也沒有出聲,依然專心整理教案。
「今天白天我去西區那邊,看見陳叔叔揣着兜在馬路邊上看熱鬧,圍觀倆老太太吵架,要不是在上班,我懷疑他要從兜里摸出來一把瓜子。」
顧誠不接話。
「嬸嬸原來在醫院上班,是因為方便偷血回來喝嗎?會不會被人發現啊,現在醫院很多監控。」
顧誠依然低着頭,他知道老陳兩口子不吸血,趙紅是一個高尚的,有理想,有信仰的血族,要為祖宗償還以前欠的債,陳華當保安純粹是懶,又貪圖人類社會的安逸。
「不理我?裝看不見?」
夏小滿忽然從桌子底下冒出來,這樣剛好和低着頭的顧誠視線對上,顧誠沒辦法,開口道:「起來,藏在桌子底下像什麼。」
「陳叔叔是血族,你是什麼妖怪?」
「活的時間比較長罷了。」
「原形是什麼?現原形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