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發現夏小滿不知道從哪撿了個小紙人,臭着臉用指甲戳戳戳。
紙人被她戳爛了。
「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凶的鬼?」夏小滿一臉兇巴巴的模樣。
顧誠怔了一下,戳個紙人就很兇嗎?
「我要寫上你的名字,這叫詛咒!」夏小滿把紙人拼好,「怕不怕?」
「你要和一個大荒時的巫玩詛咒?」
「……不行嗎?」
夏小滿忽然覺得自己愚蠢之極,但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隨你吧。」
顧誠收回目光,繼續低頭看書,這是從周小天那兒借來的,皇極經世。
長生者,修夫仁者也。
長長者,修夫禮者也。
長收者,修夫義者也。
長藏者,修夫智者也。
夏小滿湊過來,她對皇極並不陌生,曾經也看過很多次,這是其中的觀物篇。
「你……難道這和你有關?」現在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在『長生』上,以前都是一眼掃過,現在發現這兩個字好像別有所指。
「沒關係。」顧誠說。
「扯謊,生長收藏,仁禮義智,這不就是你?」
長生者該是什麼模樣?
長生,學習,內謙,自斂。
夏小滿覺得自己長生的話很難做到,但是無盡歲月之後,不想變成石頭也不想退化成野獸,混在人群里,可能就是這個模樣。
想想顧誠也挺難的。
不混在人類里,一個人玩荒野求生,一千年兩千年過去,可能會退化成野獸。埋在地底沉睡,又會絕情絕欲,和那些修仙的一樣,失去人性變成石頭。
和人類混在一塊,還得藏着不被人發現,不然遲早被人類發明出殺死或着放逐他的辦法。
長生修仁,長長修禮,長收修義,長藏修智。
「很累吧?」夏小滿低聲道。
「嗯?」顧誠疑惑。
「我胸懷借你靠一下。」
「你是一隻鬼,別給自己加那麼多戲。」顧誠斜視,忽然伸腳,在她白裙子上踩個腳印。
這下舒服多了。
夏小滿盯着那個黑腳印,也不動怒,只是伸了個懶腰,靠在沙發上拍着小口打哈欠。
「老顧,你有什麼憂愁都可以和我說,鬼是你最親切的朋友,轉生了全忘了,不轉生也早晚消失,不會泄密。」
「不要想着爬上我床就行了。」顧誠閉上眼睛道。
「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能不能生孩子?」
「試也不會和一隻鬼試吧?」
「提前練習一下,我聽說第一次都很屑的,到時候你被人笑話,先……唔唔唔唔……」
夏小滿被顧誠一隻手捂住嘴,睜大了眼睛發出意義不明的唔聲。
顧誠看她的模樣,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又很快隱沒。
「不要調皮,死了就死了,天天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一點都沒有做鬼的樣子。」
「反正也沒打算轉生,當然想幹什麼幹什麼。」夏小滿無所謂道,「要不你大發慈悲,把我打個魂飛魄散吧,累了,不想再經歷俗世那麼多苦累。」
「人間很苦嗎?」顧誠問。
夏小滿沒吭聲,仔細想了想,道:「除了你。」
「即使我和你發生什麼,也沒有意義。」
「廢話,難道還真能讓鬼懷孕不成,我就是想陪在你身邊而已。看,我現在告訴你其實我不想爬你床,只待在你身邊,是不是你就同意了?」
「……」
顧誠側了側頭,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來什麼。
「你懷疑我以退為進,故意這麼說?」夏小滿笑道。
「很有這個可能。」
「可是我最開始就是想在你身邊待着,在你當初離開之前就是這麼想的,你拒絕我就拒絕了,你依然是先生,我依然是清兒,等你百年之後,我會在你墓前放一束花,陪你說說話,安靜的結束一生。」
「至於嗎?」顧誠問。他從沒想過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