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紫鵑正在耳房裏熬藥,忽見園子裏的一個婆子匆匆的跑過來道:「紫鵑姑娘,郭婆子被周瑞家的捆走了!」
紫鵑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思忖着還是告訴了黛玉,黛玉點點頭道:「哼,這裏頭必是要大做文章的。你也別驚慌,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因又低聲對紫鵑附耳交待了幾句,紫鵑連連點頭,依言去辦。
果然,不一會子,王夫人周瑞家的並幾個僕婦押着郭婆子到瀟湘館來了。
待王夫人已在屋裏坐下,黛玉才慢慢的扶着紫鵑的手從屋裏走出來,對王夫人淺淺一禮,淡淡笑道:「多承太太親來瞧我。原想着親自過去給太太請安的……」說着輕聲的咳嗽了起來,又道:「偏我這病總不見好,行動就咳嗽!連紫鵑也累的有點咳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紫鵑是過了病氣呢。」
王夫人原本來勢凶凶的,現聽黛玉這般說了,心中正覺疑惑,偏又見紫鵑果然咳了幾聲,便不由自主的拿了帕子捂着口鼻,笑道:「大姑娘病中的人,也不必行那些虛禮了!紫鵑,還不快扶大姑娘坐下!」
待黛玉坐定了,王夫人佯裝關切的問了黛玉的飲食起居後,便話鋒一轉道:「近日家中連接有事,我精力不濟,疏懶了些。家中便亂的不成體統了,各處不見了好些東西,正着令細查,已查出了好幾個私攜暗挾東西外出的婆子。」說着便瞧了一眼周陪房的。
周陪房的忙故作鄭重地說:「才門房上查到了咱們瀟湘館裏的郭婆子,身上搜出了好些銀子,不知是從哪偷來的,因仔細問了,郭婆子起先還嘴硬說是姑娘叫出去買藥的,後便招了趁着家中事多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了來的,正準備送出去呢。可巧人髒並獲,現了形了。如今太太特來林姑娘這裏來瞧一瞧,再替姑娘把別的婆子們也查一查,」說完轉身朝外頭喊道:「把郭婆子帶到這門口來。」
話音剛落,郭婆子便被推搡着跪在了門外。
黛玉也不瞧門外,也不瞧周陪房的,只是冷淡的笑着。
紫鵑因在一旁笑道:「太太有所不知,這些日子,咱們府上事多,姑娘說不想勞動太太們費心,便命我請妥當的人出去替姑娘抓些子藥。今早剛給了碎銀子,我正在這裏等着郭婆子買了藥來下吊子呢。卻不知原來當賊拿了。只是不知郭大娘怎麼又說是偷的呢,真真叫人不明白!」說着因捲起湘簾,往郭婆子瞧去,郭婆子卻只是低垂着頭不吭聲。
周瑞家的睨了紫鵑,撇嘴誚道:「郭婆子說這裏不單她一個常私拿暗偷的,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紫鵑急紅了臉,辯道:「她胡說!」
王夫人拍了桌子喝道:「紫鵑!你懂不懂規矩?若論起來,這起事頭一個便該拿你是問。即便是替姑娘出去抓藥也不該!林姑娘在病中,可以不講究家裏的規矩,怎麼連你這個家生奴才也不懂規矩了?家裏請醫延藥的不是環兒在打理麼。若都象你們這樣兒,今兒出去抓藥,明兒出去買油,只怕這家裏早就沒了體統,早就被人外人恥笑了。」
周陪房的也吊着眼梢道:「太太的話正是呢。若是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沒有紅娘,也唱不出西廂記。最是要妨着這雞鳴狗盜的事。」
黛玉臉色微微一變,攔住正急着要回嘴的紫鵑,淡淡的笑了笑道:「太太,周瑞家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大明白?」
王夫人斜睨了黛玉一眼,冷笑道:「姑娘懂不懂都不打緊,只別由着奴才們做出傷風敗俗的事情,壞了姑娘自個兒的名節。」
黛玉聞言,咬着牙冷笑道:「太太說的很是。若認真說起來,這裏原是太太的家,卻不是我的家。這瀟湘館裏看門灑掃的婆子不全是由太太着人調配的麼,卻不知太太為何在這裏竟都安排了些家賊?難不成我爹娘曾留下幾十萬兩的銀子在我這裏不成?真真銀錢事小,太太的家賊壞了我林家的家風可才事大呢!」
王夫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指着黛玉道:「你倒是牙尖嘴尖的,如今倒反說是我家的奴才壞了你家的家風了!當初不過是看你沒爹沒娘可憐了才接你來養活的。這麼些年,你金奴銀婢的使喚着,吃的用的住的哪一樣不是我們家供的!這個時候你倒想起你林了!」
黛玉搖頭笑道:「太太禮出大家,素來是寬厚仁善出了名的,怎麼今兒卻指着外甥女兒
第三十四回人去梁空巢也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