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孫氏卻很有點心神不寧,抄着抄着便抄錯了,只好氣呼呼地將紙揉成一團或撕掉,抄了半日,只得幾張整齊的,抬頭看看黛玉那裏已是小小一疊子了,想想索性將筆擱在一旁,嘟囔道:「今兒手疼,總寫不好!」一面站起來對黛玉道:「三嫂也歇會子吧!」
黛玉低頭寫着,慢聲應道:「這頁寫完就歇會子!」
孫氏走到黛玉旁邊看了會子,卻不耐煩,又走到門口揭了帘子看了看道:「怕是要下雪了,瞧這天陰沉的厲害!」
外頭一個宮女走了進來行了禮笑問:「王妃有什麼吩咐,可是要添茶?」
孫氏隨便的嗯了聲,小宮女便給二人案前的茶盅里添了水,告退時,孫氏卻又問道:「皇上那邊退朝了沒?」
小宮女搖搖頭:「奴婢只在這邊侍候着,前邊的事不曉得!」
孫氏心煩氣躁的揮了揮手道:「到前邊問問,若是皇上散朝到後宮來了就來知會一聲。」
小宮女領命退了出去。
黛玉這裏已寫好了一頁,因擱下筆,端起茶盅欲飲,見是茶,微微擰了眉,見屋裏也沒侍候的人,便又擱下了。
孫氏瞧見了問:「嫂子怎麼不喝?這是杭州進貢的龍井!」
黛玉莞爾:「我常吃藥,大夫吩咐的不宜飲茶。」
孫氏似想起了什麼,撇嘴道:「嫂子那位故交可是極講究這個,什麼茶配什麼水用什麼杯子,哼,拿張做致的,矯情的很。」
黛玉淡淡一笑:「她原是世外高人,喜好都不同常人。在她眼裏,我也不過是個俗人呢!」
孫氏攢眉瞪眼道:「哼,哪裏什麼世外高人,狐狸精罷了!」
黛玉不想說這些,因淡淡一笑,走到小火爐邊嗅着鼻子道:「好香的味兒,勾起人的饞蟲來了,倒想嘗嘗呢!」
話音才落,已有兩個小宮女走進來,笑着請示了,一個將兩人書案歸置整齊,一個卻拿過小碗著來盛香竽,一時又去取蜂蜜。
黛玉因伸手揭了棉簾:「這天陰沉沉的,也不知道什麼時辰了!」
陰冷的風吹到臉上象刀刮一般,黛玉縮了縮肩正欲退回去,卻瞧見前邊水涵大步走了來,不由的滿心歡喜,便立在門下笑盈盈地看着。
水涵見黛玉搓着手在風中等自己,心中一熱,忙三步兩步走了過來,握着黛玉的手道:「怎麼站在風裏,也不知道披件大衣裳,看凍壞了叫人心急!」
一個小宮女眼尖伶俐,早跑了上來打起綿簾,水涵因讓了黛玉走進佛堂,見孫氏正站在門口發呆,便也不理會,只四下一掃不滿道:「就這一個毛丫頭服侍?」
黛玉笑道:「還有個丫頭去拿蜂蜜了。抄佛經又不是看戲,要平心靜氣,人多了反不好!」又指着案上道:「你聞着這竽頭香饞不饞?」
說話時,那小宮女取了蜂蜜進來了,見着水涵忙低頭行禮。
水涵因吩咐道:「永靖王妃不能飲茶只飲白水,別偷懶,記着時時添換……」
黛玉見孫氏臉色沉沉的,忙笑着推了推水涵道:「別囉嗦了,我們抄了半天的經文正覺得累呢,誰耐煩再聽你念經呢!你若餓了就吃點子,不然就一旁呆着去,別誤了我們!」
水涵會過意,便也就呵呵一笑:「忙了半天,自然是有點子餓了,況這個聞着實在是香,少不得弄一碗嘗嘗!」因拉了黛玉在案邊坐下。
小宮女早已又盛了一碗來,又在碟子裏舀了勺蜂蜜。
水涵便挑了一粒竽頭籽,湊到鼻尖聞了聞,也不蘸蜂蜜,便遞到嘴邊略咬了口,含在嘴裏慢慢品喳起來。
孫氏忍不住含酸道:「三哥如今錦心繡口的,越發比我們女人還細巧起來!」因拈起筷子戳了一個小竽頭籽蘸了蜂蜜送進口內。
水涵濃眉一挑,笑道:「五弟妹有所不知,這竽籽本有股子自然的糯香清甜,須得慢慢細品方才知味兒!」因又將自己咬過的竽籽向黛玉遞來:「你嘗嘗!」
黛玉忙笑嗔道:「王爺自己慢慢品味得了,我這裏多着呢!」自己挑了一個小竽籽嘗了嘗點頭贊道:「真真不錯!」
孫氏瞧着他二人恩愛親昵,心裏很不是滋味,饒是蘸了蜜口裏的竽頭籽仍味同嚼蠟,吃了一個便再也不想吃第二個了,皺着眉頭強笑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