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心下不忍,長長地嘆了口氣,拿了絹帕輕輕的為青青掖干淚水。
黛玉已然怔住了,又聽青青含混不清道:「青青什麼都沒了……」兩行淚水從青青緊閉着的眼中滑下。
黛玉怔怔的瞧着,卻見青青蛾眉聚攏,長睫微顫,痛苦地囈語道:「王爺,別不要青青……」
黛玉聽得水涵話中深意,默然不語,因又走到青青房中,輕輕地替青青診脈。喝了黛玉開的方子,青青脈息已穩,此時沉沉睡着,面色殷紅,朱唇微翹,極是惹人憐惜。
水涵抬頭看着黛玉道:「她從沒問過,青青極是要強,日後你自然就知道了。」
黛玉輕嘆道:「可憐她竟比香菱還命苦!她自己知道麼?」
水涵又道:「我救下她時,只剩半條命了,用了多少方子精心調養後才總算好起來,只是這底子已然難救了!」
黛玉很是震驚,半晌說不出話來。
水涵握着黛玉的手,走回東邊屋裏,才長長的惋惜道:「青青原也是官宦千金,四歲那年,家中被抄,賣入青樓。十三歲接客,十六歲遇一青年,已備下錢財欲替她贖身,卻被一惡霸搶了錢財打死了。」
黛玉紅着臉,低頭走過來,扶着水涵慢慢往外走。
水涵默然點頭:「咱們出去說話!」說完便含笑看着黛玉。
黛玉見水涵神情鄭重,便忙凝神靜心細細把脈,想着水涵這幾日所授的關竅,用心捕察一絲一縷的脈象,左右手反覆把脈了幾回,黛玉的臉色卻越發沉重,雙眉不由的擰在一處,好一會子才難以置信的放下手,看了水涵一眼。
水涵因又讓黛玉再細細替青青診脈,左右手都細細診了,查查青青身子還有無其它症侯。
紅袖正在一旁服侍着,見狀忙起身退到一旁。
黛玉只得任水涵握着手,慢慢地踱到青青床邊。
水涵握着黛玉的手微微一緊,笑道:「這樣更好!我已好多了!」
黛玉臉上飛起紅霞,嘆道:「王爺坐着,我推你過去就是了!」
水涵朝着黛玉微微一笑,因反握着黛玉的手,慢慢往西邊屋子走。
黛玉一驚,忙連走幾步,扶着水涵。
水涵見狀,心下又愛又憐,因咬了牙扶着桌子生生站了起來。
黛玉腳下一頓,心底深處微微一牽痛,忍不住回身,淡淡笑道:「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眼波輕啟,卻撞到水涵深切凝重的雙眸,心中不由的一慌,忙又垂下眼帘。
黛玉走過來,見狀,心中莫名一陣嘆息,因轉身欲走,卻聽得水涵低低的聲音傳來:「薈兒,別走!」
水涵濃眉緊鎖,笑容褪去,怔怔地望着西邊屋子。
青青大約也實在是體力難支,便也就不再說話,只由紅袖扶着到了西邊裏屋躺下沉沉睡去。
水涵心下不忍,只得溫言勸道:「都燒成這樣了還說糊話,還不省着精神快去歇下,好好的睡一覺,發身汗就好了!」
紅袖忙點頭應了扶起青青,青青倚靠在紅袖身上,歪着頭鶯聲道:「王爺好眼力!林姑娘果然出類拔萃,青青自愧弗如!青青此番即便捨命也值當了!怎麼王爺竟捨得剃了鬍鬚?這般俊俏,青青差點認不出了!」
見黛玉出去了,水涵方道:「難為青青了!紅袖,快好生侍候青青到西邊房間裏歇下!」
黛玉點點頭,便取過紙筆速速寫就,走到外頭交於程侍衛去。
水涵含笑點頭:「不錯,寫出來交給程侍衛去抓藥!」
黛玉因想了想,道:「如今先將這寒症去了,再調養氣血,王爺看可使得?」
水涵因也搭了青青的脈後方衝着黛玉點頭道:「脈象診的不錯,倒看你怎麼開方子!」
黛玉忙輕聲道:「叫我潛薈就是了,董姑娘先別說話!」一面凝神細細搭脈,任由董青青歪着腦袋打量自己,片刻之後方莞爾道:「董姑娘脈象虛弱,血氣不足,憂懼內滯,腦竅失養,故致體虛乏力。再兼着外感風寒,情致不暢,如此是外感內結,便有如此症疾,只是勾起原有舊疾,這番卻大意不得,須得仔細調養!」
董青青歪着頭掃了黛玉一眼,便笑道:「這位就是林姑娘?」
黛玉忙點頭,伸出手指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