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明背靠在旁邊的大樹上,微閉雙眼。
此刻已是深夜,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撒下,看起來也分外漂亮。兩座火堆也僅僅只剩餘下的灰燼,早已熄滅。只有微微的暗紅色火光還在閃爍,也離熄滅不遠。一個身影悄悄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四處張望,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向伊明。
「瑪利安,這麼晚了,不睡覺難道還有心情賞月麼?」
伊明睜開了眼睛,注視着那個黑影。
「你真是敏銳,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也是個魔法師。」
黑影略微停了一下,接着瑪利安慢慢走了過來。她四下張望了片刻,有些好奇的問道。
「梅亞莉小姐呢?」
「梅亞莉的話,在那邊清洗自己的衣物………嗯,她小小的怪癖而已,不用在意。」
「是嘛………」
瑪利安長出了口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安下心來。不過她還是坐在伊明的身邊,環抱雙膝。肩膀上的傷並沒有治癒使得她的動作有些反常,本來如果使用治療魔法或者梅亞莉的能力,很快就能夠治好的傷勢,但是瑪利安非常堅持要等它自然痊癒,這其中固然包含着某種不舍或者紀念,恐怕也有着類似自虐的含義吧。不過這些並不是伊明該出口過問的事情,而且他也並不關心。
瑪利安抬起頭,望着依舊閉着眼睛的伊明,緊咬了下嘴唇,這才開口問道。
「襲擊我的人…………已經有頭緒了嗎?」
「為什麼這麼問?」
「直覺。」
瑪利安苦笑了一聲。
「看你和梅亞莉小姐的樣子,總感覺是這樣。你們看起來似乎沒有目標,隨波逐流,但是卻感覺就好像原本就已經清楚暗流下隱藏礁石的舵手,只等待着對方自己主動露出水面的感覺。所以………」
「商業機密。」
伊明隨即拿這句話堵住了瑪利安的疑問。
「現在還沒有確認就是了。」
「能給我一些提示嗎?」
「不能。」
伊明很堅定的搖了搖頭,就算他內心已經確認,也絕對不是可以和瑪利安說的。就算她退而求其次,希望得到一些提示也不行。模糊不清的提示反而比明確的答案更叫人迷惑。同樣一種說法可以產生數百種理解方式,象瑪利安這種聰明的人更可能會越想越複雜,因為聰明的人都很自負,而其中最為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們絕對不認為「簡單」的騙術能夠欺騙到自己。所以一旦真的陷入某種迷局,他們就會把事情往最複雜最無法控制的方向考慮,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以他們的智慧居然也能夠被蒙蔽的事實。這當然多多少少帶了些自我安慰的暗示,所謂的聰明反被聰明誤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瑪利安就這麼看着伊明,接着她忽然開口說道。
「我並不想成為一個詠唱使。」
「………………」
「但是我卻必須成為一名詠唱使。」
「世界上的事就是如此。」
伊明擺了擺手。
「不可能事事如意,而事實上,如果事事如意的話同樣是一種地獄,從這個角度看,挫折還是不錯的。」
「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
「苦中做樂嘛,畢竟對我們來說,事事不如意的情況遠比能夠如意的要多許多。」
伊明似乎也不願意再多說什麼,而是對着瑪利安做了一個手勢。
「回馬車上去睡覺吧,魔法師萬一在詠唱時打哈欠就很搞笑了。」
瑪利安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默默的站起身,接着回到了馬車之中。
(又在用花言巧語騙小女孩了?)
梅亞莉從樹林的陰影中走出,帶着調笑的目光注視着伊明,對此伊明表現的非常輕鬆。
「你知道,象我這樣大度的男人從來不介意床上會多幾個女人的。」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會介意咯?)
梅亞莉輕笑一聲,她走到伊明的身邊,同樣靠在樹幹上。
「我怎麼知道。」
伊明撓撓頭,很明智的決定放棄搜索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