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學習邊做活,我以後一定會把這筆錢還……」
「荒唐!」那老者是個和善模樣,但現在卻滿面怒氣了,「你竟真是這樣想的!族學的確看不起那點資源,但你有沒有想過,整個公孫家的封地里有多少像你這樣的孩子?今天把你收進來了,那他們呢?明天他們也都來磕頭哀求,豈不是也得將他們全部收進來?」
老者年紀雖大,但卻中氣十足,「族學是公孫家出資建立的,是為了讓見習育種師們有個好好修習的搖籃,所以才承擔了全部入學者的基礎費用,難不成以後還要負責為所有不夠格的人拓展田海?這得是多大的一筆花銷?而且又能得到什麼回報?與其把資源浪費在這等地方,還不如去培養那些能夠入學的孩子!」
他這番話說出來,現場好多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顧然一開始也是懵懂的,但當老者詢問少年田海容量的時候,心中就隱隱有數了。
只是如今一路聽下來,依舊是嘆息不已。
這少年實在可憐,但族學畢竟不是慈善堂。
誠如老者所說,田海不是活海,哪怕強行拓展了,日後的修習之路也頗為坎坷,若是家境富裕,還能一路填補上去,可少年這樣的情況,吃穿都難,又哪裏能……
哎……
顧然在嘆息着,但慢慢地,他心中又有些不舒服了。
他一開始當真是可憐這個同齡人,但現在緩過勁來,卻又有諸多疑慮了。
其實何必這樣?進入族學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的確是能讓人生翻天覆地了,但即便是不入族學,就一定會窮苦一輩子嗎?
雜貨鋪的小李子的田海只有一百脈,幾乎不具備種植的天賦,但他卻沒有絲毫氣餒,認真地跟着父親學習,踏踏實實地工作,可想而知,他以後的日子也會過得很舒坦。
而這個少年的田海可足足有四百多脈,即便是不修行,也已經具備很不錯的種植能力了,不提其他的,哪怕是他像顧然那樣,拼命地種植鍋碗瓢盆木桶椅子這些普通種子,也足夠支撐花用了,又何必……
這般想着,顧然心中竟有了絲絲涼意。
這少年口口聲聲地說着是為了父母弟妹才想要有出息,但若真正是為了那個家,他就更加不能離開了。一入族學,他的生活是無憂了,可是他的父母和弟妹呢?按照他說的,母親病重,弟妹幼小,父親似乎又能力不足,他一個有育種能力的大小伙子走了,這個家……可要怎麼辦?
想到這些,顧然的心裡冷颼颼的。
其實他明白,自私是人的天性,一個生於苦難的少年想要從其中脫離並不算錯,但是他有必要口口聲聲都是為了父母家人嗎?
雖說能想明白其中關節,但顧然到底還是年輕了,心裏軟,因此不願再深想下去。
而這時那少年已經惶然離開,隊伍開始行進,顧然也斂了思緒。
因為這個插曲,隊伍中陸陸續續又有不少人離開,雖然沒人說什麼,但卻都心裏明白。
像那少年一般情況的當真不再少數,而想着藉此來最後拼一拼的也大有人在。
只是此刻,見識到那位管事的作風和少年的遭遇,他們都斷了念想,抽身離開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輪到顧然檢測了。
因為早就心裏有數,所以結果出現的時候,顧然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當時為了培養『簪子種』他用掉了八脈源氣,但這一個月又在不停地種植,所以也攢回來不少,如今正好有五百四十五脈。
不算多,但足夠入學了,顧然接過一個小牌牌,緊跟着去了第二個考核地。
能入族學是意料中的事,但顧然期望的是進入內院修習。
第一個考核他是無論如何都過不了的,但第二個卻值得認真拼一拼。
若說第一關考的是無法人為的先天資質,那第二關就是實實在在的後天努力了。
紫涯山下有三條通往山上的道路,一條是最常用的普通階梯,一條是管事們運送貨物的行梯,還有一條則是專門為考核設立的天梯。
沒有任何要求,只要能憑藉自己的本事,從天梯攀上紫涯山,就可以進入內院修習。
這聽起來似乎十分簡單,在難度上和第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