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一位灰衣管事,面孔很陌生,但是圓臉大眼,看起來眉目和善,笑臉迎人。
若是以前,顧然會不自覺地認定這是個好人,但現在……身邊有個朱胖子,他已經不能好好直視這樣的容貌
了。
當然,這也沒多大妨礙,這位灰衣管事不過是來帶個話,性格好與壞都與他關係不大。
只是這消息的內容足夠震人,以至於讓朱胖子都圓臉失色了。
「收拾一下跟我走吧,院子已經收拾好了,天黑前就搬過去吧。」
「可是……」朱貴昌還有些反應無能,「這是怎麼回事?」
灰衣管事笑道:「是你們運氣好,正好有個雙人院落空出來了,而這五人院落里單單只有你們是兩個人的,所以就破例讓你們搬過去了。」
這話一出,顧然和朱貴昌都猛地警醒過來。
若說剛才他們還有種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的感覺,那現在的心裏就是冷涼冷涼的了。
族學的作風,他們早就見識到了。
為了在最短時間內更高效地培養修士,他們處處設卡,層層設坎,其中種種規矩,森嚴的堪比戰事堂的預備部。
若說這裏是外面的蒙學,顧然和朱貴昌還能相信這等好事。
但這裏可是族學!
小院關乎的可不只是居住條件,更是與修習直接掛鈎!
兩人小院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顧然和朱貴昌可以直接從育種期一階跳級到育種期五階以上的待遇,小田直直翻了七倍,這麼大的田地他們冷不丁的可能都沒種子可種!
只是,哪裏會有這般好事?
冷靜下來之後,顧然只稍微一想,就隱隱明白了。
他與朱貴昌對視,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對方的想法。
兩人的思緒一般無二,完全相同。
他們不是碰上了狗屎運,而是衛崢給他們的特殊照顧。
衛崢取悅了公孫信,以公孫信的權威,想安排這麼點事兒估計也就是抬抬指頭的事。
只是……這可真不是滋味。
那灰衣管事見眼前的少年還在猶豫,輕聲道:「莫要太過擔心,總歸是好事一樁,就高高興興地跟我走吧。」
顧然搖了搖頭,就連素來沒原則的朱貴昌竟也默不吭聲。
灰衣管事也沒着惱,只安撫道:「你們且不必這么小心,有這樣的靠山在,今後你倆的前程似錦,在這外院是壓根不用有所顧忌的。」
他以為是這兩個少年怕自己實力不足,搬去二人院落會受人覬覦,所以才寬慰了兩句。
只是他這樣說了,顧然的神態也沒有絲毫輕緩。
他剛想開口婉拒,誰知朱貴昌竟先一步說了:「勞煩師兄來跑上一趟,只是能否給帶個話,就說我倆暫且先住這兒,只希望他好好照顧自己,莫要擔心我們。」
瞧這話說的,真是進退合宜,張弛有度,既婉拒了,又表達了心意,重點是還一臉正直,一副憨態,把『好朋友』的樣子做到了極致。
顧然把話放回了肚子裏,反正這胖子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他索性就省事了。
有朱貴昌在,灰衣管事樂呵呵地來,又高高興興地走,臨離開了還多關懷了幾句:「你們是好樣的,懂分寸,知進退,還重情義,以後定是有大出息的。」
顧然微微笑着,直到這灰衣管事走了,他才在心裏默默吐槽。
說朱胖子懂分寸,知進退,他是信的。
只是那重情義,呵呵噠,您是沒見過他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模樣!
人走了,院子裏空下來,朱貴昌才嘆了口氣:「真是風水輪流轉,誰都想不到啊。」
顧然沒出聲,他眉頭皺着,神色有些晦暗。
顧然拒絕了衛崢的好意,可也希望他不要想歪了。
他不是瞧不起什麼,也不是接受不了什麼,衛崢心裏念着他,他很感激,只是卻不能去給他增加負擔。
有所得必有所出,他和朱貴昌得了這樣好的待遇,衛崢勢必會為此付出更多。
雖然朱胖子那話說得只是個場面話,但卻是顧然的心裏話。
衛崢選擇了怎樣的路,他無權去質疑,但他希望他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