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謹姝後來還是靠着李偃的肩膀睡着了,因着昨夜倆人胡鬧到後夜,早晨又起得早,她其實腦袋一直不大清醒,又隱隱作痛,剛剛在做針線活,頗費心神,這會兒和他說了會兒話,不知不覺就趴在他懷裏睡着了。燃武閣 m.ranwuge.com
他也未放她在榻上,一直攬着她,閉目養神。
謹姝這一覺睡的黑甜,是以李偃覺得匪夷所思,他好似從未睡過這樣踏實過,便是他拍了她兩下的臉,她也只是微微蹙眉偏過了頭。似是不高興,還伸手輕拍了他一下以示抗議。
他一面覺得好笑,一面竟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再叫她,亦是不忍心。
他想起她小時候,那時候她多大?他也不大清楚,小小的一團,晚上睡的時候也喜縮成一團,像貓兒一樣,醒時又很兇,動不動就滿身防備地豎着一身刺,有一回他半夜給她掖被子,她抓着他胳膊就咬了一口,兩隻眼圓怔怔地望着他。
他那時也覺得好笑,心想她究竟曾遭遇過什麼,防備心這樣重。
後來他就給她起名叫阿狸。
狸,山貓。
後來,她好似完全信任了他,會守着燈等他,夜裡冷得受不住會往他身上靠,餓的狠了也要留一些吃食給他。
他記得他送她走那天,她哭得撕心裂肺,從山上一路追他追了二里地,任他如何趕都趕不走,他走得快了些,想甩掉她,她亦走得飛快,摔倒了,還急切地往前爬了兩步,膝蓋手肘都磨破了皮。嗚咽聲悲痛得仿似失了親爺娘。
奶聲奶氣地叫他,「偃哥哥,你不要阿狸了?阿狸往後聽你話,如若你嫌棄我吃的多,我以後便少吃一些。」
他無奈回了身,復又背她上了山。
反覆跟她保證,我以後會來接你的,現在帶着你,我們兩個都活不下去了。
他舉手發誓:真的,我何曾哄騙過你?到時我娶了你,似我父親娶我母親,從此你便再不必離開我了。
那時為了哄她,什麼屁話都說了。
她拾他袖子擦了擦淚,終於似懂非懂地點了頭。
……
如今好歹算是還了願。
……
李偃回過神來,拿指腹蹭了蹭她臉頰,輕哼了一句,「如今我來接你,可恨你倒是忘了我。」
謹姝還是沒醒,她在做夢。
先是夢到前世,柳姨娘的房裏,昭慈姐姐低着頭不語,姨娘指着她腦袋數落她,「一個抱來的丫頭,都比你強。現下要是嫁了江東王,日後你定拍馬也難及。我怎生了你這樣沒出息的女兒?」
昭慈抬頭瞧了眼母親,又轉過頭去,似是在出神,眼神虛虛地望着窗外。
姨娘又把她臉掰回來,「我說你,你聽見了沒有?」
昭慈有些無奈地笑了一笑,終於開了口,「母親,這些年你爭來爭去,又爭到了什麼?清醒一些罷!」
姨娘被戳到了肺管子,氣得面頰通紅,她因着出身不好,總也爭不過謹姝的母親溫氏,原仗着年輕,滋味新鮮,留得葉邱平在房裏流連,便覺得往後去仗着恩寵也不比正妻差,委實是她年輕天真了些,葉邱平無論納多少的妾,對正妻,始終存着幾分敬意。
如此他容得下他妻對他管三道四,便是罵他幾句,他也是認的。她卻不同,恩寵不過一時,也是要費盡心思才掙得到的,日日唯恐說錯話。溫氏若得不到恩寵,卻至少是這府里的主母,她若沒了恩寵,就什麼也沒了。
她兩個女兒,大女兒行二,自小認到了溫氏膝下,如今待溫氏比待她要親近許多。二女兒行三,便是昭慈,比謹姝要長兩歲,只是至今卻也沒婚嫁。媒人上門來提過幾次親,尋的人家她都不滿意。
她總想着為女兒物色個好人家,如此便免卻她這輩子受的苦楚。
是以女兒如今的話,不若在她心上捅刀子,她又氣又惱,終是哭了起來。
嘴上罵罵咧咧,「我怎麼養出你這樣的白眼狼來?」
「你合該吃苦頭。」
「往後去你若嫁個下賤人家,要記着,全是你自找的。娘一番好心思,在你這裏,全成了壞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