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院子裏,氣氛很詭異。//無彈窗更新快//78xs.com
明菲仍然佔着艷兒的房間,嬌桃仍然熬藥繡花,無微不至地照顧着明菲的生活起居,閒暇時把蔡家的大事小事講給明菲聽,教一些規矩禮儀和保養皮膚的法子,想把明菲手上那難看粗糙的痕跡磨滅掉,盡力讓她和府中的諸位小姐們拉進距離。
余婆子和嬌杏留下的餘威尚在,吳家諸人對主僕二人幾乎有求必應,但平日裏,除了那廚娘會主動和二人說話外,其他人基本都不怎麼理睬這新鮮出爐的主僕二人。
相安無事些日子後,臘月十二,汪氏終於收到二姨娘的回信。來人讓她暫時先忍忍,耐心等待,又塞給她二十兩銀子和兩匹綢布做了封口費和過年錢,還給了即將出嫁的艷兒一對銀釧做添妝。
發了一筆小財,吳家上下喜出望外。汪氏便尋思着,二姨娘還是一如既往的大方,想來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受寵,新夫人只是佔着娘家的勢力和剛過門的新鮮勁才厲害了幾日,以後肯定長不了。
一個克父克母,不受待見的繼女而已,誰會上多大的心?新夫人此時幫明菲,大概是剛進門想拉攏人心,博得賢名,又或者是想借明菲這件事,把二姨娘拉下馬才會多事。
否則明明都鬧騰成這個樣子了,蔡家怎地也不給明菲另外安排一個去處?可見明菲只不過是一個有用便拾起,無用便拋棄的人罷了。她這樣的人,將來頂齊天,也不過是嫁個小門小戶,會有多大的出息?
想來過些日子新夫人一旦被後院裏的事情牽絆住,便無心再為明菲出頭,說不定還會認為是因為明菲才導致自家倒霉的。到那時,人見人嫌的明菲還不是任由自家搓圓揉扁?
這樣一想,從那天開始,汪氏便和艷兒在院子裏指桑罵槐,敲鑼震鼓,只想把心中悶着的那股惡氣發作出來。她前些日子,實在是被余婆子等人逼得要發瘋了。想從前,她讓明菲往東,明菲就不敢往西,讓明菲跑,明菲就不敢走,現在明菲竟然有了人服侍,還敢讓她跪了哭求,真是不可饒恕。
面對這種情況,嬌桃先前還怕明菲難過,欲寬她的心,卻見明菲無動於衷,一臉的漠然。雖然覺得奇怪,還是道:「三小姐不要和她們計較,有朝一日,您總得回去的。大公子說了,斷不會讓自己的胞妹流落在外,吃苦受氣,等到那天,你想怎麼出氣都行。」
明菲淡淡地道:「我早就習慣了。這和從前相比,算得什麼?罵不過是風吹過一般,吹過就算了,總歸她們不敢把我們攆出去,也不敢餓着我們就是了。」她表面上風輕雲淡,心裏卻很焦急,也不知余婆子回去後,事情會往哪個方向發展?看汪氏的態度,似乎是不太妙的樣子。
請宋道士和清虛幫忙作假那件事,她任何人都沒告訴,就連蔡大公子也是不知道的。因為她下意識地認為,古人信命,蔡大公子就算看在手足之情上照拂她,心疼她,但若是他心中也認定她是命不好、會給家裏帶來厄運的人,同樣也會對她心存芥蒂。若再知道她作了假,定然會討厭極了她。
明菲最怕的就是陳氏會讓余婆子去另外尋人算命、求籤,弄出個截然不同的結果來。可這個,卻是以她目前的能力所無法控制,無法改變的。她只能寄希望在宋道士那句「她是被人強行改命,所以才會早產」的話上做文章了。想了很久,又寫了個條子讓灰灰送去給宋道士。她心存僥倖的想,這同門中人,說不定都有瓜葛的,撞一撞運氣罷。
便條送出去後,宋道士沒回話,明菲無奈,只得坐着等。聽說蔡家二小姐明雅開春後就要出嫁,若是家中到那時還沒動靜,不肯再派人來照拂她,或是讓她回去玩一玩什麼的,那便說明,她敗了,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難過。
明菲患得患失地想了許久,突然想到,最壞的結果,就是回到從前的光景——蔡家不管她,吳家要和二姨娘害她。實在過不下去了,便逃唄。於是她又氣定神閒起來。
冬天裏的天氣變化莫測,前一刻還藍天白雲,陽光燦爛,後一刻便颳起了北風,陰雲密佈,高粱米大小的雪粒子唰唰唰地砸下來。明菲的屋子裏越發陰冷,炭盆早就熄了,呼出的氣息在被子上凝結成了一層薄薄的水汽,潮濕冰冷,五分的寒意都變作了七分。
嬌桃手凍僵了,不能做針線活,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