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幾位姨娘各打各的小算盤,陳氏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又緩緩道:「這其中,最難的一件又是碗碟杯壺的保管。//無彈窗更新快//i.com對了,這裏我得說明一下,此次府中要用的瓷器不是街邊隨意買到的粗瓷,也不是酒樓里租來的一般貨色,而是從各府里借來的,成套燒制的細瓷,貴重着呢,壞了不是賠一個兩個的事,而是要整套的賠,要是每套都打碎那麼一兩個,咱們老爺一年的俸祿也不夠賠的。賠還是其次,最要緊的是臉面。」
聽她這樣說,幾個姨娘臉上都露出詫異的神情來。
本來不過是嫁個庶女而已,而且生母出身不高,夫家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只要面兒上過得去,不被人說寡薄就行了,更用不着挨家挨戶的去借貴重的瓷器。可是這樣大張旗鼓的,是想做什麼?
二姨娘若有所思,三姨娘滿臉都是感激,四姨娘則嫉妒不已,陳氏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裏,表情不變,暗自得意。她刻意辦得如此隆重的原因有三個。
第一個是討蔡老爺的歡心。蔡老爺丁憂後起復,又佔着是帝師鐘太傅大人的門生,很是風光,但這風光平日裏是顯不出來的,唯有借着紅白喜事的機會顯現;第二個,則是蔡老爺丁憂三年,家中沒什麼進項,人口還眾多,又得年年打點京中的鐘太傅及他下面的若干人馬,只出不進的結果就是導致庫中空虛,得借着這個機會賺個盤滿缽滿;第三個,則是為了陳氏自己。她剛嫁過來,還沒站穩,得借這個機會好好發揮一番,在蔡老爺心中和水城府的上層樹立自己能幹賢惠大度的形象——她總不能白白給人忙活不是?
她並不怕水城府誰家會不來,或是敷衍了事。第一,她娘家的關鍵人物,比如她的伯父知府大人,伯母知府夫人等人屆時一定會出現。水城府衙門的第一號人物知府大人和夫人都親自駕臨了,誰還敢嫌這喜宴是嫁庶女不上檔次,託辭不來?大家族的好處就在此,不管平時有多少齷齪,可關鍵時刻總是一定站在一起的。
第二,蔡老爺也算是水城府里的二號人物,又是太傅大人的門生,誰會有意拂他的面子?凡是混場子的人,這個面子怎麼都會給的。借瓷器這件事,其實就是她變相的藉機通知各府,蔡府有意要隆重大辦這場婚事,請大家看着辦。
陳氏道:「正因此事關係重大,我決定把它交給二姨娘來做。為了方便管理,負責發放清點瓷器的同時,還得把上菜的事兒一併給管起來,省得那瓷器經過的人手多了,多頭管理,有人推諉責任。」她笑吟吟的看着二姨娘:「我想着,妹妹先前曾管過三年的家事,家裏上上下下的情況也是極熟悉的,這事兒由你來做正是最合適不過了。除了你,老爺和我還真信不過其他人。」
明菲此時已經把事情的因果大致理出了頭緒,陳氏這是一箭雙鵰之計。不但藉機討了蔡老爺歡心,還能挖坑給二姨娘跳,可二姨娘明知是個坑還不得不睜着眼睛往下跳。
因為前面壓着個蔡老爺,她不敢公然不把蔡老爺的面子不當一回事,所以就算再不高興,再難也得咬着牙接過來,而不敢說自己辦不來什麼的,畢竟這是她自己在蔡老爺面前求來的啊!
試想這辦喜事,人多手雜,就算是僕役百般小心也還有那不小心的客人,怎可能一個碗碟都沒損傷的?更何況想要動點手腳讓碗碟出事,那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如果二姨娘不想自己賠,就得把這個損失算到管事身上去,管事又得把這損失算到具體負責的人身上。具體負責的人都是些小小的僕役,哪裏有什麼錢財來賠?賠不出來怎麼辦?必然會想方設法的推卸責任,這責任推來推去就會出矛盾。
當杯具發生後,二姨娘便只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自己拿體己錢出來賠,一個就是鬧得沸沸揚揚,追得下面雞飛狗跳,惹得天怒人怨,當然最後也就體現了她辦事不力。不用問,這定然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
二姨娘成精多年的人,又怎會不知這其中的貓膩和奧妙所在,當下臉色就不好看起來,卻又不好推辭,只能陰着臉不說話。
只負責管理瓷器和上菜,聽着簡單,實際是最苦最煩而且撈不着好處的,而且兩者串在一起,二姨娘完全沒有可以推卸責任的藉口。
四姨娘嘟着的小紅嘴一下縮了回去,大大咧開:「牟姐姐,老爺和夫人真器重
第三十八章嫁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