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縱容門下弟子行兇,殺了我花費數百年時間才培養起來的兩名仙童靈使,我氣不過,便囚禁了那行兇的煞星。
不料申公豹竟恬不知恥的找了過來,以我性命做威脅,強行帶走了哪吒,臨走前還對我多有羞辱,嘲諷我貪生怕死。
在他們師徒走後,我努力過了,試圖揭過這段因果不提,躲災躲劫,不曾想竟因此誕生了心魔」石磯緩緩說道。
聞仲天生便有分辨忠奸的能力,更有判斷真假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石磯說的都是真的。
而且,石磯想來也不敢說謊騙他,畢竟騙他就意味着得罪師尊金靈聖母。
得罪師尊,就意味着自絕於截教。
這位師叔可能壞,可能毒,但一定不會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請師叔指點殷商的一線生機所在。」聽完對方解釋後,聞仲抱拳躬身,滿心期待。
自從多寶師伯下令禁止截教內門弟子無召不得插足人間戰事後,他不止一次想過殷商還有沒有一線生機,自己能不能截住這一線生機。
但他哪怕是想了千百遍,也沒有想出殷商的生機在什麼地方。
畢竟惟有聖人才能對付聖人,唯有聖教才能對付聖教。闡門已經全面支持西周了,殷商沒有聖人聖教的支持,拿什麼去和西周比?
因此,他越想越絕望,至方才,已然心如死灰。
不過石磯的話,卻令他的希望,隱隱間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萬一是自己愚鈍,石磯師叔更加聰明呢?
她看到了自己沒看到的地方,想到了自己忽略的生機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萬物皆有一線生機,本就是他們截教的教義啊!
看着這滿頭白髮的師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就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水上浮木,石磯在心底輕輕一嘆:對不住了,聞仲師侄。
「殷商的一線生機,便應在你身上。」
「我身上?」聞仲愕然。
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怎麼做才能拯救殷商。
石磯微微頷首,道:「沒錯,就看你願不願意做了。」
聞言,聞仲頓時意識到這主意必然不是正道,否則他有什麼理由不去做呢?
但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門,只要有用,為了自己效忠一輩子的殷商王朝,他又何妨一試?
「還請師叔示下」
「好。」
石磯抬手間釋放出自己的白骨領域,隔絕內外:「你可知胡雷是誰?」
聞仲想了又想,道:「不認識」
石磯道:「胡雷乃火靈聖母的關門弟子,你不會連火靈聖母都不知道是誰吧?」
聞仲:「那倒不至於火靈師姐我還是知道的,她是多寶師伯的關門弟子。」
說到這裏,他突然反應過來:「師叔的目標是多寶師伯?」
石磯點點頭:「放眼整個截教,除了多寶道兄外,沒人敢背着聖人串聯截教內門弟子,幫助你守衛殷商。」
聞仲面色微變:「師叔,你不會是與闡教產生了什麼勾結吧?」
石磯心裏咯噔一聲,好在面色沒有分毫變化:「怎麼可能?當我不怕死嗎?我若背叛了截教,你師祖他老人家能放過我?」
聞仲神色稍緩,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背叛這種事情別說是聖人了,就是一般君王都受不了。
除非是極特殊的情況,否則背叛截教,只有死路一條。
「對不起師叔,是我太敏感了。」
「沒關係,我能理解。」
石磯故作大度地點點頭,繼續說道:「那胡雷心性不定,非道胎仙姿,只要你能以人間富貴將其誆騙至戰場,令他死於周軍之手,再稍微一鼓動火靈聖母,便能將火靈也葬送在戰場上。火靈一死,多寶必定恨欲發狂,屆時機會便來了。」
聞仲冥思靜想,卻搖了搖頭:「怕是不夠」
「確實不夠,但如果再加上你呢?」石磯問道。
聞仲一怔:「加上我是什麼意思?」
石磯道:「聞仲為了幫火靈聖母報仇,慘死於周軍殺伐之下。」
聞仲:「」
以身入局,以死為計啊。
不過,感覺還是差點火候
「你覺得還不夠,對吧?」石磯幽幽說道。
聞仲頷首:「我師尊金靈聖母雖與多寶師伯交好,但我與多寶師伯之間的交情不深。」
石磯輕笑:「你師父與多寶師兄交好就夠了。如果說,你的遺願是讓紂王拜多寶為師,加上你師父的勸說,加上火靈聖母的死亡,你覺得以多寶師兄的性子來說,會不會收下紂王呢?」
聞仲:「」
沉默良久,他輕聲說道:「紂王是女媧給帝辛的惡稱,我們不該以此稱呼來代指帝辛。」
石磯斂去笑容,道:「你若不幫帝辛,這就不是惡稱,而是諡號了。」
聞仲無言以對。
石磯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漠道:「殷商的一線生機我已經告訴你了,做不做,就看你心意了。」
聞仲深深一躬:「不管怎麼說,多謝師叔。」
石磯揮袖間收起白骨領域,身軀剎那間消失在原地。
「殷商,殷商」
老太師獨處於古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