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而行。
朱娘帶着家眷,乘坐馬車至九江,在九江上船直驅安陸,而朱浩則與戲班、唐寅一起,直接在渡口上船,順贛江而下,達鄱陽湖, 再出大江。
按照朱浩的計劃,戲班回到湖廣後,先在安陸周邊地區進行一輪巡演,而他則與唐寅直接到安陸,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會在長壽縣城外與家人匯合, 到村子避居一段時間。
船隻出發。
唐寅進船艙後把衣服換了下來,這次走得太急, 身邊沒有細軟傍身, 未料婁素珍會出來給他送盤纏,但也只是銀錢而已,短時間內沒法靠岸買必要的衣物。
好在朱浩都給他安排妥當了。
等唐寅換好衣服出來,神色看上去正常了些,盯着朱浩,略帶不解地問道:「你背後何人在指點?現在我們已安全,可以帶我去見見了!」
朱浩笑道:「我背後就是江水,能有什麼人?水鬼嗎?」
唐寅不喜歡跟朱浩貧嘴,神色有些不善:「如此周到的安排,不可能有人提前安排好一切……那個人應該就在周圍,就混在戲班裏,我說得對嗎?」
從南昌城出來後,唐寅整個人都有些魔障了,朱浩真懷疑這傢伙是不是真的有發瘋的跡象,不會裝着裝着就不自覺代入瘋子的角色吧?
朱浩知道解釋也是徒勞,唐寅不相信以他的年紀能安排好一切完全可以理解, 正如他平時都會把做了什麼事推到唐寅教導上一樣, 他的很多行為只有「背後有高人」指點才能解釋得通。
「這件事回到安陸後再跟你細說……衣服還合身吧?」
朱浩沒法解釋, 也就暫時不解釋了。
簡單的交談,唐寅來到甲板上,看着贛江兩岸的風景,神色還有些淒哀。
明顯他在為之前婁素珍來送行之事覺得心中有愧。
半晌後,唐寅自嘲一般感慨:「想我唐某浪蕩半生,本以為能在南昌府安定下來,未曾想終歸還是孑然一人身……」
朱浩在旁瞧好戲一般看着唐寅在那兒抒發情感,這老傢伙,總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浪蕩子,這輩子成婚兩次,一個和離,一個病逝,有個女兒還不在身邊,跟親族關係也不融洽……
朱浩很想說,你覺得自己悲涼嗎?
如果跟你未來八年,也是你人生最後一段旅程相比,你會發現眼下的日子還不是那麼糟糕透頂。
你覺得你的過去不堪回首, 但你真正不堪回首的日子還沒真正到來。
「朱浩, 你還是說說,到底是誰讓你來幫我的吧。」風景再優美也會看膩,最後唐寅依然把目標放在朱浩身上,好像得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會寢食難安。
朱浩苦笑道:「唐先生,我們不應該討論一下接下來去哪兒的問題嗎?我要回安陸,我跟我娘說,會帶你到安陸教我讀書,我娘才放心我跟伱一起走……
「如果你不跟着我,而是選擇獨行,你的生活會遭遇極大的困難……想要安然回蘇州並不是容易的事,恐怕你很容易就會被寧王派去的人找到。」
唐寅沒有回答朱浩這個問題,他已被人左右過一次命運,這次不想再任人擺佈。
朱浩趁熱打鐵:「在我看來,唐先生跟我到安陸,除了能躲避寧王府的追查,還有機會接近興王府,今後的人生說不一定會有一番大造化。」
唐寅有些不耐煩,同時無奈地搖了搖頭:「朱浩,做人還是要務實些,你覺得我會從寧王府這個火坑跳出來後,再進入另外一個王府,把自己置身險地嗎?」
朱浩笑呵呵道:「興王府跟寧王府能是一回事嗎?寧王可是要造反,而興王……如果不出意外,可是潛龍所在,孰輕孰重,唐先生這樣的聰明人會分不出來?」
唐寅當然分得出。
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專門去安陸,並試圖接近隋公言,還跟朱浩講什麼「姜太公釣魚」的大道理。
「你憑什麼認為興王府會接納一個流落在外的窮酸書生?」唐寅顯得很謙卑,沒有目中無人的高傲,聽起來像是正經跟朱浩討論問題。
朱浩撇撇嘴:「唐先生不如問問我這半年都做了什麼……我講講吧,在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吹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