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動水輪旋轉的搖杆置於木舟之內,每個水輪需要兩名警備軍才能搖動,上去八名警備軍後,秦懷道與羅武站在木舟之上,指揮大家轉動。
「注意,由前至後轉動木舟會向前移動,反之則向後移動,注意四輪之間轉速要統一,否則就會控制不住方向,現在大家可以開始嘗試。」
山丘之上,眾人已經有些絕望。
見到對岸突然多了許多人,他們也沒想過這些人是來救他們的。
這幾日,從這裏路過的人太多了,有十里八鄉的同州之人,有外地匆忙逃難的旅客,有穿金戴銀去長安的富人,就在前一日,他們甚至看到了高舉着『蒲州』二字的蒲州府旗,可這些人都沒有人停下來救他們。
儒家所言,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洪水肆虐,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然不易,連蒲州府尹都不願意騰出手來救助他們,更何況其他人呢?
只有一位小女孩,依然沒有放棄希望。
「大家快看,那些人會不會是爺爺找來救我們的?」小女孩扎着兩條小辮子,看着非常可愛。
「田老三?熟悉水性又有什麼用?要是能找人來幫忙,他早就找來了,依我看,他根本就找不到人救我們。」有位村裏的木匠滿臉怒意。
他們已經等了這麼多天,糧食也快吃完了,要是有人能救,早就來救了,怎麼會等到今天?
小女孩卻堅持着相信:「不會的,爺爺不會騙我的,他說找人來救,就一定會找人來救。」
「你相信你爺爺?」木匠無奈嘆息。
欺騙一個如此單純的小女孩,田老三於心何忍?
住在村東頭的張伯道:「你相信你爺爺,我們不阻止,可是有些事情,事實就是事實,田老三此人我非常清楚,小時候還偷過我家地瓜呢,當時他還小,幾個小孩跑到我們家地里被我抓住,他一口咬死是其餘幾人偷的,自己卻死不認賬,說他忽悠我們,也不是沒有可能。」
「張伯,你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怎麼能算呢?我還說我要背爺爺,可是我背不動,難道這樣也算我品性不行?」小女孩努力辯駁。
木匠沒好氣地說道:「行,你非要說你爺爺沒有騙我們,那你敢不敢跳進水中,把你爺爺給我們找回來啊?」
「就是,明明就是田老三騙了我們,你替他說什麼話。」
「該死的田老三,自己一個人偷偷溜走,連孫女都不管了。」
「哼,膽小怯懦之輩,根本不值得信賴。」
村里人的話越說越難聽,聲音也越來越大,以至於小女孩辯駁的聲音被淹沒在人群當中。
小女孩越聽越氣,為了證明爺爺清白,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裏。
聽到落水聲,眾人紛紛扭頭看去,發現正是那名小女孩躍入水中拼命掙扎着在與洪水對抗。
見到此景,張伯一巴掌狠狠扇在木匠臉上:「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看看你幹的好事,誰還熟悉水性,快把人救上來!」
「該死,我們當中沒有人會水性,怎麼會這樣!」想起唯一熟悉水性的田老三已經遊了出去,張伯面露驚恐之色。
眾人臉上的神情也由剛才的責怪轉為害怕起來。
洪潮洶湧,轉眼便將小女孩淹沒在浪濤之中,再也看不見她那幼小的身影,這等巨浪之下,她必死無疑。
整個山丘都沉默了。
木匠捂着被扇得通紅的臉,閉着眼睛不敢看向水面,此時的他滿臉懊惱之色。
見眾人都沉默,住在田老三家隔壁的三嬸譏諷道:「都裝什麼清高呢,剛才又不是木匠一個人說了田老三,要怪,也怪不到他一個人頭上,張伯,你可別忘了,剛才你還說田老三偷你家地瓜呢?」
張伯沒有否認,此時他的內心愧疚不已,望向看不清的河岸,嘆道:「罷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她不過是比我們早去幾日而已,過幾日我們下去給她道歉便是。」
人群中有們怯懦的女人弱弱地舉手說道:「要、可要是田老三真的帶人回來把我救下,那該怎麼辦?」
她這話再次讓場面變得無比安靜。
過了半晌之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