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問題,如果長安亂,糧食緊缺,誰最受益?」
房玄齡說道:「當然不是朝廷,也不是百姓,更不是你們糧商,朝廷需要穩定來贏得民心,百姓需要糧食來滿足日常所需,而諸位,則需要行糧商貿易,賺取銀兩。」
「最受益的,當屬那些心懷叵測之人,他們搬弄是非,破壞糧食貿易,通過鬧事手段放大宣傳,將此事的影響力傳到全國各地,輕者破壞當地民心以作謀逆鋪墊,重者藉此之機,掌控一地糧食源頭,有了糧食的掌控權,還不是任由他們在遠離長安之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他停了停,又繼續說道:「第三個問題,相信大家肯定非常疑惑,既然朝廷需要諸位,卻為何在高價征糧,與各位相爭?」
房玄齡深吸口氣,聲音猛地拔高:「朝廷已經收到黃河兩岸之奏報,近日上游連日暴雨,降水量已經遠超往年,經各地都水監官員預計,今年的黃河,恐有大患,朝廷提前收糧,是為賑災做準備。」
「諸位,洪災將臨,百姓流離失所,難道你們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嗎?陛下與朝廷所行之事,無一不是為百姓所考慮啊!」
他感人肺腑之言說進了這些糧商的心裏,不過,他們還是抱着懷疑的態度,不太敢相信這位國事部重臣的話。
最先被滅門的王氏遺孤臉色憔悴,一看就是傷心過度,受情緒影響,這幾日都沒能好好思考,好不容易見到朝廷之人,只想把心裏想問的問題一股腦兒問出:「房大人說得好有道理,哪怕我等沒讀過幾天書,依然能夠感受到朝廷在為國為民。」
「可我等那夜明明聽到兇手自稱大理寺官員,這還有假?」
「而且朝廷若是不與民爭利,黃河水患缺糧一事,完全可以讓我等來征糧,而後賣給那些災民,這樣不僅我等可以受益,災民也能有糧,豈不是兩全其美?」
房玄齡看向那人一眼,這個問題,他同樣向陛下提起過。
按照往年慣例,賑災之糧朝廷會提供一部分,因為銀糧有限,不會完全供給足量的糧食,剩下部分,則由這些糧商來提供。
陛下給他的解釋是這樣的。
第一,此次黃河水患來勢洶洶,若不以朝廷名義征糧而是調動這些糧商,時間上根本來不及不說,這些糧商肯定也不會出太高的價格征糧,大災面前糧食最為貴重,彼時人人惜售,必然會導致征糧不足之情況。
第二是大災之前,若是有險惡之人惡意屯糧,而後將糧食炒到極高的價格最後賣給災民,那些給不起銀兩的災民,就會被活活餓死。
不願看到這幕人間慘狀的秦懷道,自然是打算所有開支全部由朝廷支出,而後這些糧食免費全部用於水患發生之時的賑災。
既然全部免費,這些糧商必然無利可圖,自然也就用不上這些他們了。
想到陛下如此寬厚仁愛,房玄齡就心有暖意。
他將陛下所想,一一訴說給這些糧商們聽。
這些糧商聽完之後,全部都沉默了。
免費發糧,這得有多大的魄力才敢這樣?大漢皇帝陛下能有如此心思,可見其愛國愛民之心,遠超所有人。
一邊是仁愛的陛下,一邊是被滅口的親人,這些糧商此刻有些動搖。
就在這時,張道子站了出來。
他是長安第一糧商,也是這些糧商的代表,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所有糧商的想法。
「房大人,我等已然清楚陛下的目的,既然如此,我等願意相信朝廷是為百姓考慮。」
房玄齡欣慰地笑道:「還得是你張道子,既然願意相信,還請諸位暫且散去,有任何消息,本官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
張道子搖了搖頭。
「還請房大人聽我一言,我等聚在這裏,一是為所有糧商謀條生路,二是想找到對糧商滅門的兇手,我等相信朝廷是為百姓考慮,並不意味着朝廷就不是滅門的兇手。」
「再進一步,若是我等回去,誰又能保證不會是下一個被滅門之人?」
「所以,在朝廷拿出切實證據之前,我等就在這皇宮門前哪都不去,還請房大人見諒。」
這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