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大唐武宣侯陳奐之,在得知天子率部親自救災時,長期壓抑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松意。
「哼,天下人人平等,秦懷道,本侯倒要讓你看看,你口的中天下人人平等,到底使不使得?不少大唐遺老雖然退出朝廷統治,可曾經的威望還在,只需他們揮一揮手,便能招來大量人馬,如今長安城防空虛,若是我聯絡這些大唐遺老乘虛而入,你又該如何應對?」
陰謀冷笑之後,陳奐之迅速派人出永寧坊,向着曾經的遺老住宅大奔去。
秦懷道帶着李淳風、羅武、羅章等一行出了長安,直奔三門峽而去,想要整治潰壩,得先從上游開始。
從地圖上看,從此處到三門峽急行軍的話,不過十日便能到達,就是這大水淹路,未必好走,好在有李淳風在,他給秦懷道指出一條便捷之路,由此可快速通向三門峽。
隨軍之物攜帶着大量麻袋與簡易木舟,中途遇上災情嚴重之地,秦懷道還會派人乘木舟前往救助,再帶着沿途百姓躲向高地,分發糧食,以保證他們能安然渡過這次劫難。
至他們到達蒲州之時,此地已然到處都是洪水肆虐,難以見到無災之地,大量百姓餓着肚子向南方前行,大雨之下,這些百姓有的還發着高燒,還有的乾脆躺在路邊,已經完全放棄。
先鋒軍發現這些百姓之後,便快速向秦懷道稟報。
秦懷道親自走入這些百姓中間,關切地向他們詢問近況。
「各位鄉親,朕乃大漢皇帝,知道大家蒙黃河之難,特率大軍前來營救,各位放心,有朕在,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死,軍醫何在?快給這些百姓治病!」
「諾。」
就在這時,一位老丈有氣無力地伸着手,示意秦懷道聽他說,他的聲音因為幾日沒能進食而變得微乎其微。
「多、多謝陛下好意,只是我等離了家鄉,又沒能及時收糧,如今再無可食之米,就算有陛下救濟,又能多活幾日?陛下還是不要浪費糧食了。」
「老丈何出此言?」秦懷道不解:「朕早已提前連續將物資發放到黃河沿岸,並且下達提前撤離百姓的命令,為何還會如此?」
老丈搖頭道:「陛下有所不知,聖心雖好,可架不住下面的官員貪心,陛下向黃河沿岸州縣送糧之事,我等早有耳聞,可偏偏這些糧食,壓根就到不了我等的手中,蒲州府尹蒲世鎮,故意拖延撤離命令,以便多死百姓,好私吞救濟之糧,我們在逃難路上,不知道見到多少人被淹死在水中,我等沒被淹死,恐怕也會被餓死在路上了。」
秦懷道聽到此事極為震驚。
這些官員貪腐竟至如此,他怎麼敢?
一旁的羅武更是滿臉不信:「這怎麼可能?蒲州離京師不遠,蒲世鎮此人再怎麼膽大,也絕不敢吞救災之糧,陛下早就有言,凡延誤救災致百姓死者斬。」
老丈面露悲痛之色:「我等草民自然知道陛下的好心,再者說,長安日報上面的內容,也有讀書人和我們講過,草民一心向聖,今日能親眼見一見陛下,已然覺得不枉此生。」
「可陛下善意被這些狗官侵吞,亦有緣由。」
「草民聽聞,黃河水患乃是上天降下的神罰,陛下取漢而代唐,本就不是順應天意,此番神罰之後恐逢大難,大漢或將不存,草民想,這亦是那些官員變得膽大妄為的原因之一。」
「神罰?」秦懷道眉頭抬起,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天機閣那幫傢伙搞出來的謠言,為的就是之後的起事造勢。
他們當然不會在水患發生之時動手,洪水阻攔了漢軍,也阻攔着他們,若是秦懷道,他會選擇整個水患治理將近尾聲之時,屆時兵疲民乏,是大漢最虛弱的時候,若是他們同時起事,或能一舉成功。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大漢各部集團軍可不是吃素的,他秦懷道更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只要長安不破,各路集團軍遲早會馳援京師,到時無論多少叛軍,自會不攻自破。
他不再多言,只是向老丈拜謝:「多謝老丈告知,朕自有決斷,至於老丈和鄉親們且放心,朕會給大家留夠足夠的糧食,今日可以帶着糧食上山躲躲,不一定需要長途跋涉,等朕堵了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