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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靈的勾欄並非只是男女尋歡作樂,更多的還是各種唱曲,雜劇之類的演出。筆硯閣 www.biyange.com
運作好的勾欄,光靠演出就能收入極高。
張榮方自己才清醒沒多少時間,自然沒這個本事。
這是前身靠着寫曲,賺到的收入。
他摸了摸那張一百文的紙鈔,上面印着複雜的製造方名,防偽標記,還有大靈皇帝定下的官名:靈元通行寶鈔。
小心收好紙鈔,張榮方將信折好,放進自己衣服內襯口袋。
錢越攢越多了,他在清和宮日子又能好過些了。
最近山下的物價又漲了,糙米都要二十文一斤。這一百文....如果單獨拿出去提升生活,還真沒什麼用。
但在清和宮裏吃住都是不花錢的,所以一百文拿來買肉和蛋補身子或許還能拿到一點屬性。
到時候,再想辦法弄到練功弟子的身份....就能正大光明試試屬性提升技能的效果...
正往前走着,忽地張榮方遠遠聽到,前面右側,廊道外道場邊,有些許的說話聲遠遠傳來。
「....什麼時候回去的?我以為只有李雲昌被退回去。」一個有些焦慮的年輕男聲道。聽起來年紀不過二十歲出頭。
「昨天晚上被安排下山的,還有一起的陳大山,張石頭....山上不需要那麼多雜役弟子,自然也就給退了。」另一女道人嘆道。
「家裏有人入道籍,能免不少官稅,還能免兵役出丁,所以就算是雜役,也有的是人想送人上來。反正只要把家裏不着緊的人送來一個,就能享受不少好處,這種好事,誰不願意?」女道人繼續道。
「唉...那到底怎麼留人的?」男道人問。
「要麼送錢,要麼得有人照應....」女道人嘆道。「這要是被趕下山,鐵定回不了家,我們又是第四等人....」
張榮方沒有繼續聽下去,但心中卻是一凜。
大靈將人民,按行業分為十個等級:官,吏,僧,道,醫,工,匠,娼,儒,丐。
同時也將人按民族分為四等:靈人,胡西人,北人,蠻人。
清和宮地處南方,大部分雜役弟子其實都是蠻人,張榮方原本算是北人,和姐姐當初漂泊來到平輿路後,也被算作是了蠻人。
這裏的平輿路,面積相當於上輩子的一個大省。
他默不作聲,平靜的從那兩道人身邊走過,兩人壓根沒在意他,依舊還在想辦法看怎麼能留下來。
越過兩人,張榮方依舊還能聽到身後隱約的說話聲。
被趕下山,剔除道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在大靈,從事的行業不是你想換就換的,你得去官府申請,否則就只能算黑工,收入極低。
沒有官府認證,你技術活再好,都只能拿極低的錢。
而第四等的蠻人,在大靈被限制很多行業不能進,一旦被趕下山,沒法減稅去差役,或許一次官府差役的兵役抽丁,就得家破人亡。
就算還能硬撐,各種稅制壓上來,四等蠻人瞬間便連溫飽也成問題。
而現在留在山上,自己能免費食宿,很多人家裏也能衣食無憂。
所以山上就算再累再苦,也沒人想下山。
張榮方心中轉過很多念頭,他也是雜役弟子,清和宮雜役太多,要開始清退一部分。
這讓他也有了些危機感,別人被清退了還能去種地,他可不會種地。
寫曲的收入也只能碰運氣,半年多才中了一次,得了一百文....要想靠這個過日子,那是做夢。
況且曲是前身寫的,他也不會寫,大靈的曲可不是現代版本的曲,有不少的嚴格規矩。不是白話隨便唱就行。
他忽然聯想到了前身的姐姐張榮瑜。聯想到以前她說過的話。
在大靈,身為四等人,要想活得有尊嚴....真的很難。
繞過清和宮主殿,在後面的弟子平房區里,找到自己房間。
張榮方將一百文的紙鈔,小心的和其餘攢的錢放在一起,然後全部貼身帶在身上。
房間裏只有一個衣櫃,一張床,一個木凳,木凳上放了一盞油燈。
張榮方靠着床頭坐下來,心裏有些茫然。
雖然來了十來天,但他依舊有種不真實感。
上輩子他只是個平凡普通的上班族,一個月幾千塊,沒結婚,計劃着攢錢貸款買房,結果晚上一睡覺。
眼睛一閉一睜,人就來到這個清和宮雜役道士張榮方身上。
好在他本名也叫張榮方,名字上沒什麼接受問題。
但從一個普通上班的,到道觀道士,中間差距有點大。
他也是努力觀察,學習,加上前身遺留的一部分記憶融合,才好不容易在清和宮安定下來沒出亂子。
道士不是那麼好當的,特別是如今這個年代,大靈的道士。
別的不說,就是早晚誦經的功課,和見人行禮之類的禮節,就都有固定的細節規矩。
衣食住行,都有規矩,相當麻煩。
誦經雖然有領讀,但不熟悉也會出事。雜役雖然是干雜活,但很多工具物事不會用,一樣麻煩。
好不容易適應了節奏,今天又冒出來一個清除部分雜役下山。
張榮方手不自覺的在床頭木方上摩挲,粗糙冰涼的木質,讓他心情稍微安靜了點。
『歷史上可沒有什麼大靈朝....看來我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了。』
在前身的記憶里,大靈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古代王朝,沒有修仙,沒有法術,沒有妖魔鬼怪,就是和中國古代類似的王朝環境。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大靈的疆域,大得難以想像。
張榮方茫然着,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能做些什麼,要做什麼。
之前十幾天,他沒空去想這個問題,現在好不容易閒下來,他才從心裏,又湧上這個問題。
『如果我回不去了,那在這裏,我想要做什麼?我能做什麼?』
他抬起手,活動着十指。
眼神從茫然,漸漸凝實起來。
『算了,不管以後如何,起碼現在我得先把自己過好點。』
『現在我朝不保夕,每天免費供應的那點飯菜,不要說攢屬性點,就是正常身體需要都滿足不了。每天還要做大量雜活,只有晚上才有點休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