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有什麼辦法,才能讓那群愚昧的凡人了解我們的偉大事業?
莫澤·哈爾納克偶爾也會回憶過去。
靈知院院長,通曉者,帝國戰略發展部部長,先兆守衛,中央生物實驗室首席研究員,帝國第五能級下最有權柄的人之一
這些都是他的身份。
而其他或大或小的名號,更是隨便挑選一個,便可以讓帝國的任何貴族領主側目,慎重以待。
但對於一位已經活過近百年歲月的老者,一位學者來說,這些俗名其實已經被咀嚼至無聊的地步,而且相較於自己,莫澤更樂於去記憶那些與自己不同,也與眾不同的人。
只是,即便是在他那漫長的記憶中,真正值得去認真銘記的名字亦只有寥寥幾個。
其中有傲慢的,有瘋狂的,有堅定的,亦有純粹的。不。錯了。
因為所有升華者,都是傲慢的。
對於一位學者而言,所有升華者全部都傲慢的無法理喻實力越強,權力越大,他們的要求就越匪夷所思,雖然不至於無法完成,但每一個要求都艱難無比,且悖逆人倫。
在莫澤還年輕,伊奈迦二世還沒有登基前,他的導師與他還在為那位被稱之為狂血'與灼日'的皇帝服務時,那位以性格暴躁的太陽皇對靈知院的要求只有一個。
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讓整個帝國齊心協力,團結一心,讓所有人,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升華者,全部都為帝國未來的大業傾盡一切心力!
【——這是不可能的】
那時的靈知院院長,自己的導師毫不畏懼地仰頭對皇帝道:【人類各有需求,不同地域的人類各有不同的文化與思想,帝國可以統一他們,卻絕無可能讓所有人為一個理想而奮【才
【貴族與臣民無法統一思想,商人與消費者無法統一思想,學者無法與愚鈍者統一思想,人類無法和其他人類統一思想除非他們愚昧遲鈍如豬狗,亦或是聰慧仁德如賢者】
【這是不可能的任務】
那時的莫澤就跟在導師的身後,他那時害怕極了—一灼日之皇的脾氣暴烈,一怒便殺人,即便是自己的導師因為能力可以倖免,他這種隨同而來的記錄員又怎麼可能苟活?
但是,他卻聽見了。聽見了那位被人暗中稱呼為'狂血'的帝皇強行壓抑着自己的憤怒,緩緩道出的話語。
【我又不是單純為了自己!】
壓抑着力量,將憤怒和不甘遏制於喉,這位皇帝低聲咆哮道:【我是為了所有臣民,所有人類的未來!】
【只要他們現在將意志凝聚一下就好,只要他們接下來願意服從帝國接下來的政策就行,只要萬眾一心度過這三四十年的艱難時光,帝國就將煥然一新他們會理解的!】
聽上去很簡單,實際上卻困難的很。
那時,帝國的絕大部分普通人都是傭農與賣身奴,是幾乎沒有人權的自由民'與沒有自由的領民'。
那時的帝國,魔獸肆虐,領主酷烈再加上帝都對天氣的調控並不精準,帝都平原之外的地區經常受到影響,出現極端氣候,甚至是天災。
整個帝國的絕大部分人口,都生活在極端的貧困之中萬眾一心?他們就連心都沒有,又怎麼去響應皇帝的號召?
真正能被稱之為人的,只有貴族,以及與貴族相關的那些人罷了。
【那就讓他們富起來啊,哪個貴族攔我,我就殺誰!】瞪大眼睛,面對老院長的陳述,那位暴躁的皇帝咬牙切齒道:【我不在乎他們想的是什麼!我不在乎貴族和領民有什麼矛盾,我只要他們能理解我目標的偉
大!】
【我要蕩平這世間所有的污穢,把這個充滿邪毒與欲望的社會毀滅,將純淨如光的世界造就,還給所有人!他們為什麼就不能理解!】
【不過就是需要打幾場仗,蕩平幾個大魔獸的巢穴,掐死幾個心懷鬼胎的大貴族——我會親征,我又不怕死,他們究竟在怕什麼?!】
【我明明有了一個帝國,為什麼就不能讓這個帝國成為實現我夢想的力量!】
一場爭執,一次解釋,一次狂怒的發泄,以及一次頹然地斥退。
第217章 困頓於大地之上的囚徒們 (1w2,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