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其他人看來,格蘭特子爵此刻正在思考什麼家族,榮譽,使命這種崇高的命題。
亦或是有關於遺蹟的利益,迷宮的收益,未來與各方勢力接觸與抉擇陣營這種頗為現實的選擇。
但是實際上,男人的心中,思考的事情就非常簡單。
「這裏就是遺蹟群的正門嗎?不對,當年護衛隊倖存者和我說的,取得水之鑰的正門根本不在這裏!」
手中拿着重疊起來的四色卡片沉思,這位貴族面色陰沉肅穆,任誰也不可能猜透他內心真正的想法:「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倘若是這麼大張旗鼓的開門,當年先帝也不可能委託給我們隱秘探索的任務!」
昔年黑王尹奈迦二世,委託給格蘭特家族的任務,便是在這大陸極南之地,建設一個港口,作為日後探索南海大遺蹟群的先頭堡。
格蘭特家族,正是因為忠誠與家族血脈適合進行水下探索勘探,故而被選中。
實際上,自十四年前的大風暴以來,看似忙碌的子爵,都一直在暗中潛入遠海,觀察遺蹟群的外在情況。
他發現了很多趨勢,譬如說有一塊原本被認定為海底火山區的海域,實際上和火山沒有任何關係那裏有的只是一個又一個堅固到不可思議的透明材質半圓空泡,裏面充滿了一種奇特的導熱液體。
這些液體偶爾會突然加熱至數千上萬度,就連第二能級升華者都要稍稍退開,而這可怖的溫度隨着銘文陣路的輔助擴散至整片海域,瞬間就能將周邊海域煮的沸騰。
大風暴,正是成千上萬個這樣的散熱口齊齊加熱沸騰,將整個遠海海區都蒸騰時,產生的『遺蹟天災』。
雖然找到了遺蹟存在的證據,手裏也有着一把鑰匙,可子爵卻始終找不到進入其中的線索。
門扉……門扉究竟在何處?
子爵可不覺得,之前開啟的,幾乎把半個海都吞進去,甚至造成巨大旋渦龍捲的海底大空洞,就是所謂的門扉。
那玩意,顯然是一個遺蹟物資吞吐口。
「所以,正門究竟在哪裏?」
子爵一直都在思考這個簡單的問題。倒也不是因為糾結哪裏是正門,主要是因為在他遲疑的過程中,那些巨大的空洞門扉已經全部關閉。
無論是想要救出歌塞大師,尹恩還有依森嘉德,亦或是找到帕特里克逼問對方出真相,他都得找個方法進去。
哪怕他不進去,也得找個出口吧?
可就在這個時候,普德卻告訴他,哈里森港懷光教會的白霧主教,居然已經自己悄悄下去了?
那他走的究竟是哪個門,是那些海底豁口,還是真正的正門?
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說到底,男人的心思就是這麼簡單,可惜事情的進展卻愈發複雜。
「難道說,白霧主教也是先帝留下的後手?先帝時期的確和懷光教會合作極多,甚至推動了懷光教會作為國教的行動。」
形勢已經完全無法掌握,此刻的子爵面色黑沉,他仰頭看向天穹上翻滾的雲霧和大風,不禁喃喃:「但對遺蹟最為熟悉的,不是靈械教會嗎?他們不可能不出手不,肯定已經出手,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背後又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他*的,死的都這麼早!」
他突然憤怒地拍擊身側以太武裝的外裝甲,力度之大,就連半透明的護盾都拍的顯形,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咒罵誰:「一個個都死的這麼早,什麼消息都沒留下,這要我怎麼做?啊?他*的怎麼做?!」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為了幾個短命混賬的夢想和一個愚忠老頭的忠義,最後讓我來抗這些屁事!」
海風變得更加急驟,甚至就連方圓數千米內的所有雲霧都開始震盪不休,但很快這異象就消退。
短暫失態後的艾爾斯·格蘭特握緊了拳頭。
雖然剛才說的好像很無辜,但他很清楚,他並不無辜。
因為他姓格蘭特,是他口中愚忠老頭哈里森·格蘭特的兒子,所在的家族是短命混賬尹奈迦二世的新軍政策受益者……他正是蒙受這兩個早死的混蛋的恩德才能成為貴族,成為哈里森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