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顛簸的馬背上,看着遠處德瑪西亞雄都高聳的城牆,狄里微微鬆了口氣。
德瑪西亞雄都八月的天氣炎熱的嚇人。
和狄里的家鄉——地勢高聳、氣候涼爽的密銀城不同,這裏海風熏熏、又濕又熱,在陽光的照耀下,似乎只要隨便動一動,就會出一身汗。
在這種見鬼的天氣里,作為一支小隊的隊長,肩負着護衛任務的狄里還必須按照規定,穿戴全套的甲冑。
哪怕此時他身上的這一套符文鋼鎧甲質地上乘、輕便而結實,但隨着馬匹的顛簸,狄里依舊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脖頸下胸甲的縫隙里那一股又一股的熱氣。
又濕又熱的氣流打在他稀疏的胡茬上,幾乎就要凝結出水珠、滴落下來了。
伸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濕漉漉的胡茬,狄里嘗試着用盡全力深呼吸了一次,將甲冑內所有熱空氣都排出,然後再吸入相對涼爽些的空氣。
氣體的交換讓狄里的精神為之一振,他一面控制着韁繩,讓自己的坐騎沿着大道靠右前進,一面轉過頭,看向了身邊和自己並轡而行的大個子。
「阿爾真特使。」狄里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開口道,「我們馬上就要抵達雄都了。」
「真是不容易。」大個子阿爾真聞言點了點頭,「這種大熱天的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狄里搖了搖頭,然後嚴肅地開口提醒道,「按照規定,我需要再強調一次石約,雄都的城牆都是禁魔石製造的,在這裏如果不控制好您的天賦,很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問題。」
「可以理解。」阿爾真咧了咧嘴,面上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這不是我第一次來到這了,而且,你們的隊伍里還有搜魔人在諾克莫奇大公最喜歡的兒子出了事情,大家的神經都很緊張。」
狄里微微點頭,但卻並未多說什麼——諾克莫奇大公的兒子被不明人士殺死在了德瑪西亞雄都的會館裏,雖然嘉文三世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一面嚴查兇手、一面流放了剛剛聲名鵲起的德瑪西亞之盾塔里克,但這件事所引起的波瀾卻依舊沒有停息。
瓦羅蘭互助聯盟完蛋了,原本在比武大會上大出風頭的德瑪西亞轉眼之間就被狠狠地打了臉,偏偏王國上下費盡心思也未能找到兇手
雖然只是第五軍團的一個小隊長,但狄里卻很能想像到此時德瑪西亞雄都方面所面對的外交壓力會有多大。
只要嘉文三世還想着在外交領域有所成就,那他就必須想辦法徹底解決這件事——除了懲戒負責人之外,也要逮住兇手才行。
但問題是,兇手哪有那麼好逮?
尋常的勘察手段被用了個遍,但有用的線索簡直一點都沒有,兇手就仿佛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一般,沒有留下哪怕一點證據——如果不是德瑪西亞絕對沒有理由這麼做,恐怕就連嘉文三世都會陷入自我懷疑。
甚至由於案情過於特殊、作案手段過於殘忍,找替罪羊都不好使,諾克莫奇大公一直處於歇斯底里的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搜魔人的負責人向嘉文三世進行了一次秘密匯報,匯報的內容人們不得而知,但在匯報之後,一支由搜魔人和第五軍團士兵組成的特殊小隊被調往了邊境,去迎接阿柏馬克的使者。
作為第五軍團士兵部分的負責人,狄里在接到了消息之後,本以為這是自己高升的開始,但在見到了這位使者先生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被捲入了一場麻煩之中。
原因很簡單,這位特使先生,是一個真正的法師。
確切地說,這位名叫阿爾真的特使不僅是一個真正的法師,而且還是阿柏馬克的首席法師!
要知道,因為禁魔的問題,在德瑪西亞進行外交事宜的時候,外來的使者通常都不允許是施法者,而這一次,迎接一位法師特使的到來恐怕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要處理發生在雄都的那場兇殺案了。
意識到了自己被捲入了這場案子之後,狄里當場就覺得一陣頭疼。
哪怕不考慮塔里克因為這件事被丟去攀登巨神峰有多不吉利,這件案子涉及得實在是太多了——無論是各個公國的外交,還是法師在德瑪西亞雄都的活動,哪一項都是狄里不願意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