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凡天下諸侯,何有一人,有我王這般賢明?」
伯噽慷慨激昂的道:「自我王繼位以來,對內,平公子光之亂,推行新法,開阡陌封疆,鹽鐵專營,使四民分業,國泰民安,兵精糧足。」
「對外,吳國相繼吞滅越、姑蔑、邗,威服諸侯,西破強楚,北伐中原,無往不利!」
「使原本偏居一隅的吳國,一躍成為可與齊國、楚國並駕齊驅之大國!」
「試問,何人可以做到?齊桓晉文,莫比之,成湯周武,稍遜一籌也!」
伯噽在誇耀着慶忌繼位以來的種種文治武功,不過,的確沒有誇大其詞。
就連田穰苴,都不得不承認。
普天之下那麼多諸侯,無一人可及慶忌。
甚至於遠追上古,恐怕沒有幾個君王,能做到慶忌這種程度!
「廷尉,吳王的確是一代明君,不世出之雄主也。然,在下生為齊人,死為齊鬼,絕不可作出辱沒祖先,叛國投敵之事!」
田穰苴擲地有聲的道。
真是一個冥頑不靈之人!
伯噽見狀,亦是絲毫不慌。
只見伯噽老神自在的笑道:「敢問大司馬,今日可曾見到自己的妻兒?」
「汝是何意?」
田穰苴很是不解。
伯噽則是陰險的一笑,從衣袖中掏出一個手鐲,放在桌案上,道:「大司馬可識得此物?」
「這……」
田穰苴定睛一看,這可不正是自己當年給予妻子的定情信物嗎?
「伯噽!你!我的妻兒何在?」
田穰苴憤憤不平的問道。
「請大司馬放心,汝妻兒甚安,今早便已經悄悄南下。大司馬若不答應入吳,而選擇自裁,請便。」
伯噽冷笑一聲道:「汝妻兒,我王定當養之,大司馬勿憂也。」
伯噽這分明是在逼迫田穰苴做出抉擇!
究竟是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自己了斷,以死明志。
或者,跟着伯噽南下,為吳國效力!
「卑鄙!」
田穰苴罵了一句,然後臉色陰沉的道:「伯噽,勿傷吾妻兒,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請大司馬安心。」
見到田穰苴已經作出抉擇,伯噽這才緩緩的站起身,賤兮兮的笑道:「大司馬,請好生歇息。」
「明日一早,可扮作在下之隨從,混入使團中,神不知鬼不覺,便可到金陵與汝之妻兒相見矣。」
田穰苴三緘其口,不再說話。
他跟伯噽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然而,伯噽並不在意。
像是伯噽這樣的人,跟伍子胥差不多,陰險狡詐,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向來被吳國的大臣所唾棄、疏遠。
但,慶忌恰恰就是看中伯噽與伍子胥的這一點,時常委以重任。
因為慶忌知道,二人能依靠的,只有他!
……
吳國都城,金陵。
十一月,天大寒。
江南一帶,罕見的下起了鵝毛大雪。
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金陵每個地方,都有着厚厚的積雪覆蓋,穹頂之上,飄落着點點冰晶。
「夷光,跑慢些,可別摔着!」
夷光以及其她兩個小女孩相互在雪人邊上追逐嬉戲,正坐在火堆旁邊的妹姜連忙喊了一聲。
也不知夷光聽見沒有,一邊追逐打鬧,扔着雪球打雪仗。
對於她們這些生於南方,從未見過大雪天的人而言,天上下雪,着實是十分稀奇的事情。
這個時候,妹姜忽然看見不遠處的走廊那裏,亦步亦趨而來一行人。
宮女、寺人開道,眾星拱月一般,簇擁着那個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狐裘大衣,頭戴束髮紫金冠,劍眉星目,昂藏八尺,相貌堂堂。
厚實的衣物,並沒有讓他整個人顯得臃腫,反而使其身影變得越發的偉岸,霸氣側漏!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