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種有治世之才,精通法、儒、兵、名等各家之學,學術頗雜,且常年出任左丞相,兼魏相,有豐富的治國理政經驗,隨時都能上任。」
計然沉吟片刻後,開始跟慶忌、太子恆說出了自己舉薦文種、孔丘、鄧析三人的理由。
「孔丘有治國之才,名滿天下,門下弟子諸如顏回、曾點、卜商等人,都在吳國出任重要官職,有一定基礎。」
「而且,儒學通達,推崇禮治,有教化之功。」
「若讓孔丘執政,臣這二十餘年來,在吳國確立的各項政策,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再說鄧析,鄧析此人兼具法、道,刑名之學,為人嚴苛,待人較為刻薄寡恩,只是他確有治世之才。」
「若由鄧析執政,他一定會推崇法治,以嚴刑峻法治民。如此治民,如此治國,可使我大吳儘快恢復國力,卻也有可能遺留下不少的弊端。」
頓了一下,計然意味深長的道:「大王若以鄧析出任太宰,執政大吳,必須要考慮,在大吳一統天下之後,罷黜鄧析之政,或可用其人而不用其政。」
慶忌不得不承認,計然的確是非常了解鄧析、孔丘以及文種的,畢竟是相處了二三十年的同僚。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
鄧析、文種、孔丘三人,都有大才,只是性格(能力)缺陷也非常明顯。
為此,計然不得不給出一些中肯的建議。
這時,太子恆頗為疑惑的詢問道:「太宰,依我看御史大夫范蠡,也有治世之才。」
「他是你的弟子,精通道、兵、法、名各家之學,以他也才能,未嘗不可接替你的太宰之位,為何太宰不舉薦范蠡?難道是避嫌嗎?」
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
這是吳國察舉制的一大原則。
計然是知道的。
面對太子恆的這一疑惑,計然只是微微一笑道:「太子,范少伯確有大才,是王左之才。」
「然,他跟老臣一樣澹泊名利,不在乎太宰之位,若居此高位,反而會讓范蠡不自在,限制了他的才幹。此其一也。」
「其二,以范蠡為太宰,他會一味地奉行老臣確立的政策,不會有多少改革。」
「這並不利於我大吳儘快恢復國力,銳意進取。」
計然為何要一再重申「恢復國力」?
道理是顯而易見的。
吳國的國力已經發展到了極限,到了瓶頸期,已經很難再有突破。
中庸之道,無為而治,的確是一種不錯的治國之法,但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經過計然為相這二十餘年的韜光養晦,勵精圖治,吳國的國力很是雄厚。
再「無為而治」下去,吳國還是發展不起來。
所以,計然這才打算辭官歸隱,而且並不會推舉自己的得意弟子范蠡上位。
慶忌要是想在有生之年一統天下,成為名副其實的「吳始皇」,就必須要考慮到治國方面的事情。
在計然「道家」治國的基礎上,再糅合各家之學,找出一條新的路子,讓吳國的國力再一次實現騰飛。
如若不然,吳國就只能故步自封下去。
百家之學,要求「穩」,用道家、儒家的學問治國,最為合適。
要求「速」,用法家、名家的學問治國,最為合適。
「計然,茲事體大。寡人需要一定的時間考慮,權力的過渡,也要一個時期,你再任半年或一年的太宰,寡人准你辭官歸養。」
「多謝大王!」
計然這才鬆了口氣,欣然領命。
慶忌還是非常尊重計然的意見。
若不出意外的話,計然會跟已故的季札一般,退居二線,偶爾在稷下學宮講學,開宗立派,然後大多數的時候都能自顧自的遊山玩水,過着閒雲野鶴的生活。
等到計然告辭離開後,慶忌將目光放在了太子恆的身上,眯着眼睛問道:「恆兒,你認為計然之後,何人可為太宰執政吳國?」
太子恆想了一下,便道:「父王,兒臣舉薦鄧析。」
「鄧析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