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間炸裂的流光中,有一道不粗不細,正好中央的流光往北方飛去。流光中的那個身影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相貌有幾分英氣,但終究算不上俊朗,氣質也沒有其他特殊之處,是個卡在普通人偏上臨界值的形象。
他的速度和其他人也一樣,沒有更快或者更慢,保持着絕對迅疾,相對平均的速度,一直到了離着爆炸處很遠,幾乎都快出了雲州邊界,到了涼州地界才開始陡然加速,幾乎快得成了一道影子。
然而這時——
「大冢宰好心機啊。常人化身逃跑,形象上要麼就選擇和原本自己完全相反的造型不讓人聯想,要麼選擇某方面和自己相似的便於偽裝,唯獨閣下另闢蹊徑,選的形象既和自己完全不相似,又沒有走極端相反的元素,年齡、性別、相貌都有些相似又偏轉了一部分,反直覺的讓人完全無法猜到。」
「尤其是閣下夠狠心,你們龜寇朝廷的太子從塌毀的大殿裏逃出來,也算是一根獨苗了吧?我想你們那個皇帝把他送出來,也有考慮你在外面,有託孤之意。結果啊,你不但不管他,還把他當做一個誘餌,弄了個假身去救他,明明白白把他當做吸引火力的盾牌,你好趁機脫身,你們那個皇帝真是瞎了眼,把你當做忠臣孝子,沒看出你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也是你們龜寇的氣數盡了。」
隨着聲音由遠及近,空中浮現出一個人影,那少年站在夜空中,通身仿佛星辰一般耀眼,一雙點漆一樣的眼睛盯着大冢宰。
大冢宰一瞬間有了沮喪神色,顯然是被戳到了軟肋,但現在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縱然已經望風而逃,如同潰兵,多年修煉的城府總是有的,尚不至於歇斯底里,在小輩對手面前撒潑,當下淡淡道:「忠臣孝子?忠臣孝子太容易死啦,大魏亡了這麼多年,多少忠臣也已經死完了。吾皇也算活得通透,他不至於有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妄想。倒是閣下——用你們的劃分,應該叫殿下,難道一定要咄咄逼人?豈不聞窮寇莫追?」
湯昭搖頭道:「沒聽說過,只聽說過:"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你這種禍害跑到哪兒都要害人,而我私心裏也很討厭你,為公為私我絕不會放過你。」
大冢宰大怒,喝道:「你以為我真的怕了你?無非是有些招數不願意用出來,有傷天和,你別給臉不要臉啦。你要是窮追不捨,就來看看是魚死還是網破。」他大喝一聲,臉色再度圓滿,有神佛化的傾向。只是這回他並非是身後有眾生虛影,而是伸出手來,手中托着無數虛影。他的手掌變得與蓮花台相似,手指又白又嫩,好像一片片蓮花花瓣。
在他手中,一道道白色的氤氳力量在凝聚,不同於之前的剛性力量,這回的力量更加柔和,甚至如粘稠的液體一般緩緩流動,但質量明顯非同小可。可以說剛剛他身上的神佛的莊嚴感只是淡淡的流於表面,但當那柔和的白氣形成時,那種更上一層次的威嚴與莊重則完全實質化了,更增添了獨屬於神的神聖與悲憫,他就是慈悲為懷,托舉眾生的神明!
湯昭饒有興趣的看着他,說道:「你這個莊嚴的感覺似曾相識啊?並不大像神明那種跳出世外的感覺,倒是有點像帝王的威壓是不是從你們那個陛下那個太極殿裏偷來的?」
大冢宰驚怒,但他處在現在這個位置上,那種威壓已經從裏到外浸潤了他,縱然心驚也不會大喜大怒,只是淡淡道:「無知小兒,你懂什麼?」他說着,一伸手,手中白氣卷了過去。
那白氣在他手上僅僅是絲絲縷縷,但飛出去的時候已經如大江大河,向着湯昭頭頂傾斜而下,那種令蒼生震撼的威壓如同天傾!
湯昭卻沒有受一點兒影響,就這麼看着白氣臨頭,身上陽光燦爛,和
白氣界線分明,笑眯眯道:「被我說中了吧。你這種人連你的主君都不在乎,怎麼會愛護蒼生呢?連小恩小義都沒有半點,又怎麼會有大慈大悲呢?所以你選擇走眾生道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若是在我們劍客一脈,有劍幫你把住方向,絕不至於叫你這樣亂來。」
「蒼生為念!」大冢宰大吼了一聲。
此時,漫天白氣聚合在一起,化作了一根繩索,像湯昭捆了過去。這根繩子並沒有進入陽光,去捆綁光中的湯昭本體,而是非常鬆快的環繞在湯昭和陽光
763 蒼生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