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玄界,戍邊城北門外。
時間還未到巳時,但亨通商隊卻早已經過了城門的檢查,整裝待發了。
商隊中,除了三輛馬車之外,剩下的全是由異種牛獸拉着的貨車。
趁着那些覺靈境的護衛清點貨物的時候,劉爭拉着這條商隊的老闆陸安和走到了一邊:
「陸老闆, 這一行,我家那兩位公子還得麻煩您多多照顧。」
說着,便把小半包碎銀塞到了陸安和的懷裏。
「劉管家,您實在是太客氣了。」陸安和的臉上馬上就堆砌出了真摯的笑意,拉着劉爭的手,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情真意切的說道:
「恕在下直言, 看您這一身的修為馬上就要踏入氣海境了,屆時就算是隨便掛在那家商號名下,也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何苦守着那兩個不爭氣的少爺呢?」
陸安和是個皮膚有些黝黑的中年人,雖是這商隊的老闆,卻只穿着一身素色的袍子,很不顯眼,只有離近了看,才能看得出,用的是上等的面料。
作為陸家的子弟,被分到戍邊城的陸安和只是一個邊緣人物,但這位陸老闆也有着不小野心。
在他就任的這十年,這條往返於戍邊城和玄天城的商隊,已經被他經營到了陸家的第三大商隊,每年都給家族創造了不菲的收益。
而且在和劉爭說話時,哪怕從嘴裏說出的話並不算好聽,卻也給人一種很自然的親切感,讓人很難的對他升起戒心。
「受人之託, 忠人之事, 林家的老家主對我有恩,我家這兩位公子自小就體弱多病,無緣仙途。雖然弱小無助又可憐,卻也不會少了我的工錢。」
劉爭說到「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時候,腦子裏想到的全是林川身上的殺氣以至於早就準備好的台詞,都停頓了一下,好在那位陸老闆並沒有在意。
「劉管家,真乃忠義之士。」
陸安和見劉爭沒有改投門庭的意思,便也沒再多言,只是捧了一句,就拱手告辭了,商隊出發前,他這老闆還是有很多事要安排一下的。
而且就上面的那番話,他這一年最少也得說了幾百次了,雖然每次的內容都不同,不過大致的意思卻都是一樣的,全都是招攬門客罷了。
這事總得是你情我願才好。
劉爭這邊前腳剛走,那位穿着旗袍的大小姐就突然跳到了陸安和的身前,滿臉戲謔的說道:
「十四叔, 又在招攬門客呢?我看那人不過是個覺靈巔峰而已,至於讓您親自招攬麼?」
陸安和一臉無奈的說道:
「我的大小姐啊,您就別挖苦我了,我這一身的修為都是堆砌上去的,能踏入氣海就已經是燒了高香了,人家只是一個管家就能修煉到覺靈巔峰,很不容易的。」
「就是那兩個土包子的管家?」
陸琴琴皺着眉頭很嫌棄的問了一嘴,頓時對劉爭失去了興趣。
「嗯,他家那兩位公子都是沒有仙緣的普通人」
陸安和話還沒說完,陸琴琴就打着哈欠,走向了馬車:
「行了行了,我先回車上了,早上起的太早,我要睡個回籠覺,才能保持美貌,這一路就麻煩十四叔了。」
陸安和看着她那悠哉的背影,眼裏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光。
「公子,已經和車隊的老闆打好招呼了。」
劉爭回來之後,趕緊和林川複述了一下,剛剛給他們樹立的形象。
聽到體弱多病的時候,林川頓時玩心大起,只是稍微控制了一下靈氣的流轉,就讓臉色蒼白了很多。
接着便把臉擺到了劉爭面前,很認真的問道:
「這樣看上去是不是更像了?」
「哥我有點孩怕」
劉爭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林川本來的樣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就是因為身上的煞氣總是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可一念大師給他準備的這張臉,本就是一張標準的反派臉,現在又蒼白了幾分,看上去就像是個抓活人煉丹的妖道一樣,壓迫感更強了幾分
玄鏡強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