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玄界。
在祝里手中的摺扇即將刺入陸琴琴丹田的那一刻,玄鏡身邊的時間好似突然變得粘稠了起來。
立於人群內的玄鏡雙手合十,閉着雙眼念了一聲佛號。
「以目觀相,以念觀心。」
佛音落下,一直縈繞在玄鏡耳邊的童謠聲戛然而止,一道佛光宛若靈蛇,在小和尚黑暗的視野中, 勾勒出了場內眾人的眾生相。
一念大師深知,玄鏡之宏願,最易養心魔,是以,在臨行之際,將這眾生相的觀想法門傳授於他, 為的就是讓玄鏡在普度眾生之時,能知何人可救,何人應殺。
這眾生相,可查眾人當下之心境,不耗靈氣,只耗念力。
這位在無極宗長大的佛子,可不是只會誦經念佛,求人放下屠刀的言僧,而是若不是聽念,便有佛怒降臨,強行超度的明王!
佛光遊走,專心護衛着小和尚的劉爭,被佛光描繪成了一尾潛於深潭的游魚。
修為最高的枯瘦老者,則是化作了一株幾近枯萎的蒼天巨木。
而在老者身後馬車裏的那位主子,則變成了一朵立於業火之中的妖艷紅蓮。
玄鏡知曉,劉爭潛淵在側,老者行將就木, 他那主子應是某些禍因, 才會被具象為紅蓮業火。
陸安和和那些護衛變作豺狼, 餘下平民則為羔羊。
佛光搖曳, 終於描摹到了陸琴琴, 卻是頓了一會兒,才開始下筆。
紅鸞帳,鳳披霞冠,團扇遮面,扇後竟是一尊骷髏。
而那位搖扇的祝里,卻成了掛角的綿羊。
在佛光勾勒出綿羊掛角的時候,玄鏡就睜開了眼睛。
紅粉骷髏,替罪之羊。
若是沒有遇見,玄鏡自然沒辦法多管閒事,可他卻沒辦法見這慘劇,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玄鏡無奈的嘆了一聲,粘稠的時間瞬間恢復正常,而他瞬間出現在了陸琴琴身前,用手接住了祝里的摺扇。
在旁人眼裏,這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之間。
「公子大恩!」
陸安和最先反應了過來,一邊道謝一邊走了過來,可還不等他斬下面如死灰的祝里, 玄鏡就拿住了他的手腕, 柔聲的說道:
「陸老闆不要動怒,他只想求活而已。」
陸安和深深的看了玄鏡一眼, 沒有言語,只是收刀入鞘回到了人群之中。
一場血光之災就此消散。
而陸琴琴這位大小姐,在回過神的第一時間,卻沒有惶恐,也沒有興師問罪,而是抓着玄鏡的手臂,很驚訝的問道:
「公子,不是無緣仙途嗎?」
「一介武夫罷了。」
玄鏡不動聲色的把手臂抽了回來,期間似乎是碰到了一些不該碰的地方,臉色頓時就像煮熟的螃蟹一樣,「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謝過公子相救。」
從不知害羞為何物的陸琴琴也紅着臉低下了頭,聲若游蚊的道了聲謝,便逃回了人群里。
玄鏡卻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拽着已經徹底絕望的祝里,走到了一邊。
經歷一場風波,所有人便再度的安靜了下來,他們還不知道這一夜能否順利過去,全然沒有心思去關心那個書生的下場。
玄鏡把祝裏帶到了一邊之後,任他如何詢問,這書生都是閉口不言,最後,玄鏡只能無奈的說道:
「我不需要你回話,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你可有把柄握在陸老闆手裏?」
話音落下,祝里那呆滯的神色頓時為之一頓。
玄鏡不等他點頭,便拉過了他的手臂,在他的手心寫了兩個字。
「狼匪」
祝里全身顫抖,仰起了脖子,看向了夜空,沒再回應。
但玄鏡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沒在理會心如死灰的祝里,徑直的走向了陸安和。
此時,陸琴琴已經回到了人群之中,陸安和手下的那些護衛也把商隊眾人都圍在了一起,看似在護衛,實則卻是在看管。
因為劉爭身邊的那個護衛都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