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武三郎也是一臉糾結。
他每天賣出的包子,不說一百,也有七八十個,刨去成本,至少也有三四十枚谷勝通寶的利潤。
眼下蒸籠里的包子幾乎還剩下一半。
自己當真要拿一天的血汗錢去換一道不知靈不靈驗的符籙?
武三郎一會兒看看李文殊手中符籙,一會兒又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攤子,猶豫不決。
「糊塗種子,吾師弟這道符可添汝老娘陽壽二十載,回去用火燒成灰,和水服下,保管老人家藥到病除,這是你的福氣,還換不得你一車包子?」
紅雲子見此人優柔寡斷,不由出聲笑罵道。
增收二十載?
武三郎聞言,登時瞪大了眼睛,就連一旁圍觀的群眾也紛紛小聲議論。
「真的假的?」
「我看這倆道人不像有假,能拿出一百金給那個瘋婆子,人家道長還能貪圖他幾個包子?」
「說不定是串通好的……」
「得了,辛辛苦苦演上一場戲,就為了這一車包子?」
「二十載陽壽啊,換成我,我寧可相信這二位道長說的是真話!」
……
圍觀者也是眾說紛紜,有人覺得李文殊二人是騙子,也有人覺得是遊戲紅塵的得道高人,只是他們都無法替武三郎做決定。
想到家中臥病在床的老娘,想到自己很小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全靠母親作漂洗的活計,一把汗一把淚把自己拉扯大,武三郎心中漸漸已經有決斷。
「三郎謝過道長賜符,道長的恩情,三郎永生難忘!」
「若是家慈能夠痊癒,道長要三郎做什麼,三郎都決不皺一下眉頭!」
武三郎小心翼翼從李文殊手中接過符籙,重重給道人磕了三個響頭。
「你為人友善,又是個純孝的孩子,這是你應得的,快去吧,莫要耽誤了時辰。」
李文殊撫着兩簇須髯,笑着道。
武三郎聞言也不顧自己在城門邊的攤位,跌跌撞撞就朝着城外自家的方向跑了出去。
見武三郎走遠,李文殊笑着揭開蒸籠,又取出一隻包子,拿在手裏,這才轉過身對着附近圍觀的群眾大聲嚷道。
「來來來,貧道請大家吃包子,見者有份,見者有份啊!」
頓時,眾人立刻把陽不陽壽的問題都跑到了腦後,紛紛擠上前想要分到一隻包子。
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
不一會兒,整整四籠包子都被圍觀的人一搶而空。
看着撿了便宜,漸漸散去的人群,李文殊依舊是一副樂呵呵的神情。
「明明是師兄收弟子,為何讓我出來做好人,屆時那武三郎若是想成為我的弟子,可莫要怪師弟橫插一腳。」
李文殊瞥了眼正在吃包子的紅雲道人,笑着打趣。
「師弟既已經有純陽這良才璞玉,又怎會與貧道搶奪這枚修行種子,我見此人心地善良,又是純孝,人雖迂愚,卻也是個有道緣的幸運兒,好生雕琢未必不能成材。」
紅雲道人瞪了李文殊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哈哈哈,我怕就怕師兄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文殊神色一動,一枚神念突然遁出,附着在天邊飛過的一隻燕雀身上。
燕雀先是愣了愣,隨即撲騰翅膀,向着武三郎去時的方向小心跟了上去。
紅雲道人還以為李文殊是要耍詐,不放心地同樣分出一枚念頭,附身在一隻野狗的身上,也急匆匆循着氣味朝城門外跑去。
……
話說那一頭,武三郎得了李文殊符籙,興沖沖地就要回家告訴娘親這個好消息。
怎料半路上卻被一陣陰風攔住了去路。
武三郎死死捂住貼在胸口的符籙,生怕符紙會被這陣怪風吹走。
待到陰風走過,再睜開眼,突然感覺周圍的景致都變了,原本閉着眼睛都能找到家門口的土路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
前面影影綽綽出現個人影。
竟是兩個紙人壓着一個面如土灰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