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妙德與雲瑤的大婚,自然不是每個人都樂見其成的。
大王子裴本濟的心情就並不十分美妙。
原來作為庶長子的他,幾乎板上釘釘就要成為下一任車陀王的最佳人選,結果裴妙德一回來,什麼都變了。
自己的王妃不過是尋常一介公侯之女,若是放在平時,能夠爭取到這樣的姻親,裴本濟已經十分滿意,奈何人比人氣死人。
公侯家的貴女再顯赫,又如何能與一國公主相提並論。
況且雲嵐國作為車陀國的附庸,控弦之兵足有萬人眾,境內更有一座富裕金礦,足夠雲嵐王室享用上百年之久。
如今裴妙德成了雲嵐國主的乘龍快婿,還會愁平日那點豢養門客的開銷?
於是本該與百官同樂的大王子,此刻卻一個人坐在家中喝着悶酒,氛圍之抑鬱,就連一眾妻妾侍婢都不敢上前叨擾。
驀地,裴本濟身側突然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
「今日可是殿下三弟大喜日子,殿下為何獨自一人在家清酌,不外出與賓客同樂呢?」
嫵媚的聲音仿佛一隻小手,輕一下重一下搔動着大王子已經被酒意麻醉的內心,讓他忍不住想要端詳,想要揭開身邊之人臉上薄紗。
只聽哐當一聲。
滿桌的酒菜登時被打翻在地上,借着碎瓷片割破掌心的苦痛,裴本濟勉強維持住一絲清明,背後卻是已經被冷汗浸得濕透一片。
「你是何許人,又如何闖入孤的房中?」
裴本濟平日馭下以嚴,他不讓人進屋,就連妻妾子女都不敢輕易入屋中,屋子周圍又有諸多護衛把守,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眼前這個女人又是如何悄無聲息地混進來的。
裴本濟心中提高警惕。
「不過區區凡夫俗子,也能勘破奴家的魅惑之術,車陀王室當真是人才輩出,這一爭世若是沒有我等靈族出手,不出意外天下就該落在爾等手中,只可惜了。」
「要怪就怪那位佛陀轉世的靈童不該生在帝王家,引來了幾位聖人的猜忌呵!」
女子發出似銀鈴般悅耳的輕笑,只是這種笑聲似乎極富有惑人心智之能,任憑裴本濟如何秉持住本心,最終還是在鈴聲中漸漸喪失了意識。
「任你意志堅定似鐵,只是肉體凡胎卻註定了你的上限,合該為我所用。」
「切記住,裴妙德倚仗善音王后寵愛,奪了你太子寶座,搶了你心愛的女人,如此大仇不報你裴本濟誓不為人。」
看着自己的天狐惑心大法生效,女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身後也露出若隱若現的三條狐尾。
「人再如何工於心計,只需一些意想不到的困境足以將他擊倒,這便是人與妖的差別,若不是你那位三弟是天人轉世,我又何必屈尊來到人族的國度,嫁給一個不認識的凡人呢!」
此女赫然正是那位青丘國的公主殿。
虞青夢給裴本濟心中種下魔種,隨即化作一道青煙散去。
直到女子離去,裴本濟方才如夢初醒,看着屋中滿桌杯盤狼藉,偏偏又實在想不起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只得無奈冷聲吩咐下人,重新再換一桌子酒菜。
只不過這一回,他怨懟的已不再是父王對裴妙德的偏愛,而是裴妙德以小人手段,奪去自己太子寶座,和青梅竹馬的姑娘。
隨着酒水一杯一杯地下肚,裴本濟的雙眸越發顯得通紅,像極了一隻擇人而噬的惡獸。
……
另外一邊,裴妙德則是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雲瑤額上小巧玲瓏的鹿角,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
妖族便是化作了人形,身體上依舊會保持着部分妖魔的特徵。
這一點像極了人族煉炁士走火入魔道化的景象。
眾所周知。
雄鹿有角,雌鹿無角,可偏偏這一定律卻在玃如一族的身上被打破,玃如一族無論是雄還是雌,頭上都會生出四隻尖銳的鹿角。
這種事放到名家身上,或許還會多出來一個玃如非鹿的命題。
「你幹嘛!」
興致上來折騰了一夜,如今的雲瑤朦着一雙小鹿般清純明媚的眼眸,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