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斬妖
挖出心臟的老婦並未立即死去,而是目光中帶着無盡癲狂,將手中之物高高地奉過頭頂。
至於她獻祭的對象,自然是面前散發着不祥氣息的河伯像。
「滄瀾君,民婦願以五臟為祭,乞求您讓殺死我兒的兇手,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河伯像上兀地溢出一道血芒。
隨着血光逐漸濃郁,河伯像好似活過來一般,六條觸鬚無風自動,周遭空氣都陰沉得仿佛能擠出水來。
老婦轉身看向二人,臉上也露出大仇得報的獰笑,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麼狠話。
「你……」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一道陰影掠過,觸鬚捲起老婦的身體,緊隨其後便是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細密咀嚼聲。
那妄稱神明的妖孽,竟是當着他們的面,將老婦囫圇吞入了腹中。
「好大的膽子!」
許修遠冷哼了一聲,他自然不會放任對方的氣勢不斷上升,隨即一紙火符燒向魚妖。
「妖孽膽敢餐食人血肉,貧道今日卻是留你不得。」
符籙燃燒着化作一條身形靈巧,通體都由熾焰組成的火蛇,只是沾上一點都能將人積毀銷骨。
同時袖中兩道符籙似草蛇灰線,一旦火符得逞便要將其徹底誅殺。
就在這時,「河伯」眼中突然亮起兩道烏光,霎時間拼着損去一條觸鬚的代價,竟是將那道火符湮滅。
「河伯」吃痛發出尖戾的哀嚎,五道觸鬚糾纏着怒而刺向許修遠。
空氣因為劇烈摩擦發出不堪的悲鳴,許修遠只是看着觸鬚向自己周身要害越來越近,面色卻絲毫不為所動。
烏黑的觸鬚透體而過,可是預想中血肉模糊的場面並未出現,老道被穿透的身影漸漸消散在空氣當中,竟然只是一道虛影。
李晏敏銳地察覺,許修遠的背上有一道符籙,正在徐徐燃燒殆盡。
想來應是替身一類的符籙,一旦遭遇到什麼危險,頃刻間便會將本尊挪移出去。
果然上了年紀的修士,個個都不容小覷。
而借着替身符躲過了一劫,許修遠隨即又拋出兩道符紙,煌煌神霄直擊河伯的本體,竟是抱着圍魏救趙的打算。
不過觀其面色頗有些肉痛,顯然這道替身符也不是那麼容易製得。
見許修遠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那尊「河伯」法像也是有些錯不及防,揮舞着觸鬚就要收回。
怎料李晏識破其意圖,出手如畫師落筆,橫掃斜掠、點刺提劈間,手中灌注了真炁的符劍接連與觸鬚碰撞,一時間阻斷其退路。
唰地一下便是八道宛如匹練長弧般似緩實快的劍光,自眼前一掠而過。
閃電般的八劍,分別與五道觸鬚相觸碰。
噹啷!密集觸碰聲幾乎完全響作了一聲。
李晏只覺虎口一震,仿佛自己完全不是刺在有形的肢體,而是陷入滯重的泥沼。
好在他有一世武道造詣的積澱,招式靈活變化,竟然也絲毫不落下風。
八道時強時弱的劍意好似抓不到也摸不着的風,不為大勢所阻,難以拘束,無所定形,衝破束縛瀟灑自如。
被李晏這麼一糾纏,觸鬚徹底失去反擊的契機。
兩道雷殛先後命中孱弱的泥胚木胎,只見河伯像紅光大振,終究不堪重負地碎落一地。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聲痛苦的哀嚎響起,卻無處可尋蹤跡。
失去了法像的加持,可以很明顯察覺到,觸鬚上的力道也在不斷減小。
仿佛無源之水,最終都被李晏悉數斬盡。
「道友真是好身手!」
站在滿地的法像碎渣前,許修遠發出由衷讚嘆。
「道兄的符水之術也是讓小弟大開眼界。」
李晏同樣也是身形站住不動,面色平靜似水地出聲答道。
就在二人中間,滿地的泥塊木渣依稀混雜着諸如腐肉白骨之類的東西,上面還有細細密密的啃咬痕跡。
「這大概就是高明瀚性情大變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