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虎奴
在契丹,皇帝自然是是國家軍政的最高決策者,也是最高的軍事統帥。
太子是一個地位崇高的身份,而不是契丹真正的官職,說來可笑,如今的契丹,有兩位燕趙國王,一位是皇太弟耶律重元。
另一位就是太子兼燕趙國王的耶律洪基!
一位是皇太弟,一位是太子,從字面上的意義理解,說明兩人都有繼承大統的權力。
耶律重元甚至還有一個天下兵馬元帥的職銜,有着說不出的尊貴。
只可惜他這個兵馬大元帥更多的是一個勛銜,除非皇帝親自領兵,否則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去統領契丹兩百三十餘萬軍隊中的任何一人。
更多的時候,領兵作戰的人會是北院大王蕭惠,或者北樞密使耶律乙先,根本就輪不到耶律重元獨自帶兵。
而耶律洪基這個燕趙國王,卻統率着契丹最強大的一支軍隊——皮室軍,三十萬皮室軍盡在掌握中,此人素來不苟言笑,只要他一出現,即便是契丹老臣重臣,也不得讓他三分。
滿朝文武自然知曉,耶律洪基才會是皇帝真正的繼承人,而耶律重元的皇太弟以及兵馬大元帥這個職銜,是他從皇帝手裏打賭贏來的,而非真正意義上的赦封。
為了這兩個虛銜,耶律重元幾乎丟掉了自己的真正職位——燕趙國王!
契丹下轄的燕趙之地,其實就是燕雲十六州!
這裏是整個契丹國中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地方,堪稱契丹的米糧之地。
皇帝看似昏聵的封耶律重元為皇太弟,天下兵馬大元帥這樣皇權之下的最高職位。
目標卻是他的根本要地燕趙!
如果不是耶律重元發現了皇帝險惡的用心,他如今就會成為一個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被皇帝架的高高的留在身邊當一個可憐的寵臣。
太子問話,感受到極度羞辱的耶律重元自然是不會說話的,這個時候,執掌北樞密院的耶律乙先就不得不回答了。
說起來,北樞密院不但是北面官系統的宰輔機構,又是全國最高軍政機構。
它稟承皇帝的旨意,處理軍機,統御全國的軍事力量。
南樞密院雖然是南面官系統的宰輔機構,但並不處理漢地的軍務,不領漢軍。
北樞密院之下,北、南宰相府具體負責部族的軍民事務,諸行宮都部署司掌管各宮衛的軍民事務。
部族、宮衛都是軍政合一的存在。殿前都點檢司具體負責宿衛行宮。
五京留守司分領五京州縣漢軍、渤海軍,南京置有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統率本地區的漢軍。
漢地各州的節度使,包括部分刺史,兼掌軍民政,統領管內的節鎮兵、鄉兵,有的還兼領禁軍。
節度使司下設馬、步軍指揮使司,專掌節鎮兵。
因此,皇太子準備問罪,身為北樞密使的耶律乙先無論如何都是避不開的。
遂躬身道:「啟稟太子殿下,驚馬沖駕一事,微臣已經下令徹查,想必不久之後,就會有一個結果出來。
在結果出來之前,十二匹沖駕的戰馬,已經被黃金力士全部斬殺,戰馬背上的十二名控馬不力的鐵甲騎,也已被黃金力士就地正法!
殿前督檢點司大將軍蕭統已經自縛雙臂在帳外等候陛下發落,左右檢點司將軍也在帳外等候發落。
宮衛將軍那忽爾已然下獄,同時下獄的還有那十二位控馬不力的鐵甲騎兵的直系上司三十六人,黃金力士已經接手開始拷問他們是否與此事有關聯。
相信明日清晨,就會有一份極為詳細的卷宗呈現在太子殿下的桌案上。」
耶律洪基皺眉道:「蕭統乃是後族,那忽爾更是父皇的心腹愛將,如果他們心懷不軌,有更好的法子行此不忍言之事,因此,本王不信他們會謀反作亂。」
耶律重元陰測測的道:「是啊,他們不會,哈哈。
在陛下遇刺之前,本王同樣被人用不可思議的手段謀刺,若不是祖先保佑,殿下今日看到的將是本王的殘軀,而不是一個活着的耶律重元。
兩次謀刺,都是在萬軍之中進行的,如果說軍馬之中沒有內應,本王如論如何是不相信的。
請殿下在探查陛下遇刺一事的時候,也同時勘察一下本王遇刺一事,本王覺得這兩次匪夷所思的刺殺,應該是出自一人之手才對!」
西京留守李元景趕緊出列啟稟道:「啟稟殿下,昨日午時三刻,皇太弟殿下行軍距西京東門不足十里之處,突然天崩地裂,火焰升騰,巨響十里之外依舊清晰可聞,北院水部事郭良被火藥分屍,同時身死的還有馭手以及郭良一妻一妾兩子一女!
現場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皇太弟殿下的雙耳受創,卑職抵達之時,猶自流血不止,四匹拉車的駿馬皆被巨響生生的震碎心肺,皇太弟殿下的馭手被前一輛馬車崩飛的車輪生生砸死,同時遇難的還有四名宮衛,受傷者達二十一人之多,請殿下明鑑!」
耶律洪基面不改色的看看耶律重元而後問李元景:「屬實嗎?你們有什麼發現?」
李元景皺眉道:「此事極為蹊蹺,在郭良馬車之前,前面尚有兩千宮衛前行,八千多隻馬蹄踏過的地面突然爆炸,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卑職抵達現場之時,除了穩健濃重的火藥煙火味道之外,再無發現,地下並無地道,更無一處可以供兇手藏身之地,更何況當時大路上傳令使者,以及斥候絡繹不絕,卑職無能,實在是不明白此事是如何發生的。」
耶律洪基回頭問耶律重元:「皇叔可有什麼發現?」
耶律重元冷笑道:「當時本王正在休憩,一股大力忽然將本王掀上半空,而後就失去知覺。
等本王醒來之後,已經身在王府,雙耳內似乎有無數蚊蟲在飛舞,直到今日清晨,那種鳴響才減弱一些,只是頭腦疼痛欲裂!
殿下不準備為本王找出兇手並碎屍萬段嗎?」
耶律洪基笑道:「皇叔福澤深厚,自有百神護佑逢凶化吉乃是應有之事。
侄兒更聽聞,皇叔已經收攏了戈壁大盜一片云為己用,想來有這樣的悍賊相助,擒拿到兇手定是指日可期!」
耶律重元苦笑道:「不用異族大盜,你皇叔就無人可用,求太子殿下給你年邁的叔叔一條活路走,不要再擅自從燕趙之地收取應該是你皇叔我的稅金了。」
眼看二人越說越僵,耶律乙先苦笑着指指不遠處昏睡的皇帝,耶律洪基只好憤憤的閉上嘴巴。
巨大的簾幕垂了下來,將帳篷分成前後兩部分,這是皇后到來的先兆。
果然,不大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