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找幫手
一隻羊離開了滿是寒冰的水潭,山魈立刻就竄了出去,幾個縱躍就追上了那隻羊,一翻身騎在羊背上,把它趕回來,而後,就朝那些獒犬齜牙咧嘴一下,就繼續留在一片雲的身邊幫他捉頭髮里的虱子。
一片雲從羊皮堆里直起身子,用力的嗅嗅有些濕潤的空氣,取出一片羊肉乾遞給山魈,摸着山魈藍色的醜臉笑道:「又看見了一個春天。」
哈密國的春天就要到來了。
天山向陽坡的位置上已經冰雪消融,流水淙淙,一些嫩黃色的芽孢已經悄悄地從地面鑽了出來。
樓蘭的一場大勝,讓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來,絡繹不絕的捷報就是最好的宣傳手段。
這個春天,對哈密人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
官府已經貼出了榜文,要在整個哈密國沒遴選武藝超群的猛士,除了軍中的將士,任何人都能參與進來。
只要有幸選中,就會立刻成為哈密國的十人將,百人將,乃至千人將。
這個消息一出,哈密國立刻就沸騰了。
文官和哈密人沒什麼關係,一萬個人裏面有十個認識字的就僥天之幸了,這還要算上認識大食文字,突厥文字和契丹文字,西夏文字的偏門人才。
所以,鐵心源從來都沒有指望哈密國自己出文官人才,只能從大宋拐騙。
至於武人。
哈密就太多了,且不論那些常年流浪在荒野上的西域人,即便是回鶻人哪一個不能騎着馬砍人兩刀子?
至於從大宋發配來的罪囚,會武藝的人就更多了,那些被捕獲的山賊,響馬,獨行大盜,每一個都有一身頂呱呱的槍棒功夫。
因此,從者如雲,哈密的道路上一時間全是背着武器匆匆趕路的彪悍之士。
清香城城主府邸中,霍賢一臉的陰暗,劉攽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只有鐵心源依舊笑嘻嘻的,給自己的兩位重要的臣子倒茶。
「好漢我從來都是不嫌多的,至於您兩位擔憂的事情在我看來這就不算事情。
您兩位總說敵人會趁着這一次大比混進清香城,卻沒有想到不管我們阻攔,敵人一樣會進來的。
我們假如不允許這些武人進城,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是不是也要阻攔商賈進城?
馬上就要開春了,我哈密國又要開始忙碌的春耕了,這個時候,進出清香城的人一定很多,一個個都要審查的話,又會耽誤我們多少事情?」
霍賢見鐵心源不肯收回王命,嘆口氣道:「大王身系我哈密國運,將自己放在危險之地,堪為不智。」
鐵心源笑道:「我很聰明,也很自覺,城防大開的時候我會搬去狼穴裏面住,活動範圍也僅僅限於狼穴後山的草原,不可能一個人去市井中閒逛。」
劉攽咳嗽一聲道:「大王生性爛漫,如果……」
鐵心源笑道:「沒有如果。」
霍賢施禮道:「既然大王做了承諾,老夫就放心了,這就去安排武士比武事宜。
老夫以為,未能在我哈密住滿兩年以上者,不能參加這次大比。」
鐵心源搖頭道:「既然已經說了是大比,就不要限制身份和名額,只要是有才之士,即便是敵人也無所謂,我們有把握讓這些人改變初衷。」
劉攽長嘆一聲道:「老夫有時候真的不知道大王這樣豁達執着的心胸是從哪裏來的。
也罷,對於哈密國,大王遠比我們兩人熟悉,就這麼定了,我們這一次以武論英雄。」
有些話鐵心源沒辦法跟霍賢與劉攽說。
穆辛這個人無所不用其極,總是喜歡給對手出一個又一個的難題,每次都喜歡玩消失,消失之後,立刻就會有一連串的大動作讓人疲於奔命。
十萬大軍損失了,對穆辛來說沒有什麼了不起,只要他回到大食,照樣可以拉起來一支大軍。
他有無數種辦法來解決他目前的困境,有無數的人來主動幫他頂替臨陣脫逃的罪名,只要他願意,那些死了兒子的大食人,還會把第二個送到他手裏。
這是早就見證過的事情。
當初偷襲西夏人,雖然暫時取得了一點勝利,可是,面對西夏人的反撲,他毫不猶豫的出賣了昔日堅定的支持他的人,包括馬希姆。
結果,馬希姆寧願放棄自己光明的未來,也要堅定的站在穆辛那一邊,即便是被欺騙,他依舊相信穆辛。
鐵心源只想把穆辛吸引到自己身邊來,他不願意讓穆辛去荼毒自己的百姓。
從精神上去傷害一個人,這是穆辛最擅長的手段。
戰事結束之後,最迫不及待的翻越天山路來到哈密的人自然是駝隊和商賈。
兩軍交戰最直接的後果是,無數的馬賊消失了,不論是哈密軍隊,還是大食軍隊,都會在第一時間開闢出一片乾淨的戰爭供兩軍交戰。
冷平和王胄把這事乾的很徹底,他們兩人麾下的大軍之所以越打越多,吞併馬賊的功勞不小。
過完寒食節,冷平和王胄就要和鐵四,鐵五換防了,鐵心源從不允許自己的某一支軍隊長久的駐紮在某一地不動彈。
僱傭兵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自從冷平,王胄開始領軍餉和軍糧,以及武器裝備之後,就沒人再提起自己僱傭兵的身份,即便是契丹人和西夏人也一句不說。
冷平,王胄承諾這些人可以把家人接來哈密居住,並承諾給他們家人取得藍本的戶籍。
這是潤物細無生的手段,這些契丹人和西夏人,以及吐蕃人常年生活在哈密,哪裏好,哪裏不好心中自然有一本賬,如今再自認為自己取得了一定的功勳,為了讓功勳不至於作廢,帶着家眷安居哈密國是最好的選擇。
就因為有僱傭兵的前車之鑑,鐵心源才自大的說出可以感化那些敵人的話。
感化有很多種方式,其中大雷音寺的感化方試是最科學的,也是最有成效的。
每當鐵心源站在後山草原上的時候,就能看見昔日的回鶻貴族們穿着破爛的羊皮襖,背着沉重的木桶向山脊上的大雷音寺攀爬,他心中就無限感慨。
要知道這些回鶻貴族們的身後沒有人拿着鞭子抽打他們,也沒有人在邊上監視他們。
他們勞作都是發自內心的,期望通過折磨肉體來達到讓精神愉悅的目的。
這樣說多少有些變態,可是,婆羅門教和藏傳佛教根本就是有很多的借鑑之處的。
印度教的大梵天就在外形上很像拜火教的風神,而拜火教的很多教義都被表面上已經死去的薩迦活佛給系統的歸結到他的新教派裏面去了。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