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綰回憶從前的十九年裏,似乎沒有一天像今日這麼開心,她看向蘇岳認真的側臉,突然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自己仿佛在不知不覺中,就中了蘇岳的毒。
他的確是個優秀的人,長相、身高、家室甚至於頭腦,都是頂尖的,這樣優異的人,為什麼會看上她?
許綰在自嘲,她覺得自己配不上蘇岳,尤其是蘇岳在為她做盡一切驚喜時被她潑了冷水,也依舊能面帶笑容的不屈不饒。蘇岳笑的時候,臉上是柔和的,嘴角兩邊會有淺淺的梨渦,他的眼睛會彎成月牙狀,好看至極。
許綰閉上眼睛便能在腦子裏勾畫蘇岳的模樣,每一張都是笑臉,似乎在哪兒見過這樣的臉,她卻不記得了。
蘇岳又抓了一個娃娃出來,遞給許綰時,她臉上已經沒了笑意,蘇岳有些失望,但已經滿足了,他伸出手,在空中停頓了會兒,最終落在了許綰的頭頂,輕輕的按了一下。
「其實你應該多笑笑,你不知道你笑起來的時候有多好看。」蘇岳是這麼說的,他說的時候,口氣中帶着幾絲嘆息。
許綰拿着娃娃的手緊了緊,繞過蘇岳的身邊,走到下一個遊戲機面前,蘇岳的話,卻一直繞在她的心間,讓她有些不寧。
許綰想起了這幾年的自己,似乎好久都沒有照過鏡子了,因為鏡子裏面的那張臉,越長大,就越與她的母親相似。兒時還好,與母親不像的時候,父親還會隔三差五的來看她,然而越來越像,父親就來的少了。
蘇岳將許綰帶到了敲鼓的遊戲機面前,拿着棍子遞給她,說:「玩兒吧,等會兒我們倆比一比,看誰的分數更高。」
許綰聽他這麼說,就知道剛才的那件事已經翻過去了,便拿起棍子,選了歌曲,開始敲打,耳邊的伴奏剛響起,她就聽見了一個女生帶着興奮的語氣在不遠處朝這邊喊了一句:「蘇岳!」
蘇岳回頭,是個熟人,高中時期的同班同學,與他做過三個月的同桌,不過後來蘇岳成績好了,便換了位置坐到前面去了,他與她的接觸並不深。
蘇岳仔細想了想,才記起這人的名字,問:「劉羽洹?」
劉羽洹見蘇岳還記得她,高興的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胳膊,連說了好幾個是。
蘇岳看着她的着裝,即便是寒冷的冬天,她穿的也很少,網狀的絲襪包裹着一雙瘦腿,皮質短裙和兔毛的上衣,抱住蘇岳的時候,身上的毛粘在了蘇岳的外衣胳膊上。
劉羽洹歪着頭笑,「沒想到在這兒都能碰見你,高中畢業之後咱們就沒見面了吧?應該有兩年了。」
蘇岳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本想張嘴與劉羽洹調侃兩句的,突然想起答應了許綰不與其他女孩兒多說廢話,便只說:「是啊。」
劉 羽洹再度湊上來,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問:「一個人來啊?這裏我熟悉,要不要我帶你轉轉?那邊新來了幾個遊戲機,挺好玩兒的。」
耳旁的音樂聲停下,蘇岳回頭朝許綰看了一眼,她這一局玩兒的並不好,幾乎除了開頭,其他的地方都沒再敲了。蘇岳看她拿着遊戲幣投了進去,卻不知道接下來怎麼操作,只用棍子打在墊子上敲節奏,心裏便軟了。
他沒理會身旁的劉羽洹,走過去,伸手接過許綰手中的棍子,說:「敲這裏,然後這樣……你要是覺得不好玩兒,我們再回去抓娃娃也行。」
許綰低着頭,沒讓他看見表情,聲音平平地說:「我想玩賽車。」而後頓了一會兒,又問:「可以嗎?」
蘇岳說:「可以。」
便拉着許綰離開了,劉羽洹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瞧向許綰的背影,輕佻高傲地哼了一聲。
...
十九:劉羽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