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緊閉的門打開了,不知道是不是緊張,讓唐珏的神經格外的緊張,甚至能夠嗅到撲面而來的空氣里夾雜着那一絲血腥。
他低着頭,入目的是明黃色的龍紋靴子,金線在陽光下格外耀眼,是他喜歡的顏色。
然而,那靴子的主人卻在他跟前停住了,不發一言,這樣的壓力反而更叫人喘不過氣來。
直覺告訴唐珏得說點什麼,打破這靜謐不安的氛圍。
「父皇,良妃娘娘和她腹中的孩子沒事吧?」
他低着頭,無法看到承德帝的表情。
但他覺得承德帝似乎在打量着他。
「你希望他們有事還是沒事?」承德帝不答反問。
唐珏心裏的不安發酵着,迅速的膨脹,「父皇怎麼會這麼問?兒臣自然希望良妃娘娘和未出生弟弟平安了。」
「是嗎?」
「兒臣句句肺腑,父皇明察。」唐珏快速地說道。
承德帝冷笑了一聲,「我一定會明察的。」
唐珏這才敢偷偷地看一眼自己的父親,他眼底的神色複雜且讓人無法揣測。
很快,魯大海就帶着一群宮女太監的跪了一地。
「父皇,兒臣是否需要迴避一下?」
「不用,聽聽他們怎麼說。」承德帝冷聲說道。
唐珏的手心此時已經一片冷汗了,如今可是十一月的天了,他雖然穿的很厚,卻總覺得被冷意包裹着。
此刻的他,還心存僥倖,想着承德帝叫自己來,也許只是幫着審理一下,或者只是趕巧了?
然而,很快,他的幻想就破滅了。
宮女和太監們,不用嚴刑拷打,就已經招了,說是庸王府側妃的給了好處,讓下藥的。
而且這下藥的方式跟石冬兒給傅啾啾下藥的一樣,也因此牽出了這件事兒來。
「謀害朕的子嗣還不夠,還謀害朕的皇孫,老六啊,你可真是狠毒啊,是不是要把朕的子孫殺個乾乾淨淨?」
唐珏慌了,當時跪在地上,「父皇,兒臣不知道啊,這怎麼會這樣?一定是那個毒婦做的,跟兒臣沒關係啊。」
他這種人,除了自己誰都不相信,自然也會留一手了。
雖然事情是他策劃的,也是他發號施令的,但是他全程沒露面,就像此刻。
宮女和太監們說的也是庸王側妃,而非庸王。
「父皇,兒臣冤枉啊,兒臣真的冤枉啊,田嘉敏那個蛇蠍女人嫉妒啾啾,兒臣也不清楚啊,至於這敖冰清」
「一個也就算了,怎麼偏偏只有你的女人一個個的的嫉妒別人,且這害人的法子都一樣,老六啊,你是看父皇老了以為腦子也不好使了嗎?」
「父皇我沒有,兒臣怎敢這麼想,可是兒臣怎麼會謀害自己的親兄弟呢?」唐珏一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模樣。
說的一片赤誠,可了解他的人,自然清楚他打的是什麼樣的算盤。
「老六去,若是你大哥三哥說這話,朕定不疑他們,可你朕是知道的,你哪裏是不敢害兄弟們啊,小時候你就有這個膽子了,看來那些年幽禁你,還是沒讓你學乖,倒是讓你跟那個人聯繫上了。」
「父皇,什麼人兒臣不清楚啊,您這是在說什麼,真的跟兒臣無關啊,兒臣早就已經悔改了。」
唐珏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承德帝屏退了眾人,當然那幾個隨便被人收買和下毒的宮女和太監,自然是不能留的。
他眼神狠厲地看向魯大海,魯大海便已經明白了,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父皇」
「住口!」承德帝勃然大怒,嚇得唐珏身形晃了晃。
「老六,你是不是覺得你很聰明。」
「不管,兒臣愚鈍。」
「沒錯,你的確愚鈍,你以為有人幫扶着你,十年隱忍,你便可以得到皇位?朕實話告訴你,即便你朕的子孫殺個精光,這皇位,也不是你的。」
「兒臣沒這麼想,父皇」
承德帝壓根不聽他的,「你甚至連你身後的人是誰怕是都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