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得多了也就沒人在意了,氣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怎麼能鎮壓的住?不過是司天監為維護自身權威,從而胡亂找了個由頭罷了。陳無雙不這麼想,他很了解這件法寶對陳家的重要性,幾乎日夜供奉在觀星樓七層上,連穀雨都不一定知道,觀星樓周圍暗中守護的高手至少有十幾二十個,修為最低的也不弱於吳北河之流,鎮國公府真正的力量絕非明面上這麼簡單。
從一開始,陳仲平就沒打算讓少年學別的本事,要修行也只能做劍修,否則也不會囑咐他去看那本《大雪山靜水藏鋒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讓陳無雙在三境之前先蘊養出劍意來。可惜當時他沒想到這一層,只覺得師父太不靠譜,司天監神功秘法不計其數,偏找了門該死的抱朴訣來給他,所以才以流連花船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出京以後才明白過來,看似玩世不恭的陳仲平,其實稱得上是用心良苦,這種事說到底也講究個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已經把路給你鋪好了,要去崑崙山還是流香江都只能看你自己。不靠譜的老頭就是這麼打算的,哪怕陳無雙真是不堪造就,鎮國公府偌大的家業也不怕被他敗光。
少年長長出了一口氣,心裏竟然開始想念起陳仲平跟司天監來,十年來第一次出京,轉眼就快三個月了,以陳叔愚的古板性子肯一連寫好幾封信及時傳遞消息,其實字裏行間隱藏着的都是對他的惦記和牽掛。不管真正的身世到底如何,陳家對少年的心意沒有摻一絲假。
身旁的常半仙沒心沒肺睡得踏實,陣陣鼾聲吵得陳無雙沒有困意,悄悄坐起身來,穀雨立即有所察覺,輕聲道「公子?」少年從來沒見過侍女睡覺,每次夜裏她都守在不遠處打坐修煉,讓人心裏很是踏實。
「沒事,就是睡不着,起來轉轉。」陳無雙站起身來走出門去,當年朝堂穿紫、權柄煊赫的首輔大人已經成了一抔黃土長眠地下,可少年卻如同長青的松柏一樣風光正茂,「穀雨啊,你說修行又不能長生,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擠破腦袋想要往這條路上走?」
穀雨提着劍站在他身後,笑道「修士能一日御劍千里,所見景致豈是常人能比?公子就不想去看看,崑崙山絕頂的風光?」陳無雙愣了一愣,是啊,要是現在還在京里,多半此時正在流香江上快活,哪裏知道天底下還有南疆玄蟒這麼大的長蟲,哪裏又知道人世間還有蘇慕仙這種三千里長空月明的風采?
生當為劍仙。
少年欣然點頭,道「確實如此。人過留名、雁過留聲,總不能白活一場。崑崙山頂的風光想來不錯,但我更想看看,十二品之上又是何等的山川秀麗。」既然蘇慕仙、任平生能修到世人艷羨的十二品境界,那沈辭云為何不能?陳無雙又為何不能?
穀雨雙眼中滿是笑意,相處的時間越長,她就越覺得,自己這位主子並不是印象里令人厭惡、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儘管性子很是跳脫,但骨子裏是個重情重義而且有股子狠勁的人,平時服下伐髓丹都吵着腹痛,可真硬挨了黑衣老婦一擊,反倒從始至終沒喊一句疼。
就算在洞庭湖上被南疆玄蟒追殺的時候,他寧肯死在一起都沒有同意犧牲侍女去拖延時間,剛出京時穀雨叫他一聲公子是因為尊卑有別,二十四劍侍說到底無非就是司天監培養的死士,跟他嫡傳弟子的身份不能相提並論。
現在叫他一聲公子,穀雨卻覺得是本分了,陳無雙的所作所為看起來或許是兒戲了些,可夜深人靜細細去想,就能感覺到他一言一行都有深意,都是從司天監陳家的立場出發去看待問題。樓主大人的眼光果然高明,這少年確實有資格在以後修為有成時接任觀星樓主。
「穀雨啊,明日就動身南下吧,以後只要沒有意外,晚上閒着你就教我司天監的劍法。」陳無雙仰頭面向天上彎月,漆黑一片的眼前竟然好像有了些許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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