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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濁道:「無法。隨緣。」
白衣人沉默着。
玉清濁又道:「管問,許久不聽你彈琴了。」
原來他便是管問。
管問上仙「千歲厭世,去而上仙,乘彼白雲,至於帝鄉」,這是修仙界的傳聞,關於管問上仙的年歲早已無從考證,甚至有人說他本是天神轉世,下界歷練而已,修得金身仍歸神界,但不知為何管問一直在仙山居留。
這幾十年來,管問是不規山做客卿長老,獨居在不規山的浩渺峰,不立派、不授徒,既不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也不以萬丈紅塵為心念,他不過問派中任何俗事,看書奏樂,隔段時間雲遊一次,寂寥又優雅。
那浩渺峰十分陡峻,暮色蒼茫看勁松,亂雲飛渡仍從容;天生一個仙人居,無限風光在險峰,此刻他們二人站在浩渺峰的前沿,將不規山的一切盡收眼底。
「你若是想聽,我彈奏便是。」管問淡淡道。
這千百年來,他已看透世間喜怒,歡而不喜、殤而不悲。
管問坐到了古琴前,那把古琴名為青鸞,由琴帝寄天所制,用的是盤古混沌時期的蘭楊木而作,而那琴弦則是五彩鳳凰的絨羽又熔合了寒鐵碾壓鍛造而成,傳聞寄天在做這架琴時不小心傷了手,所以上古大神寄天的血液也融入了這家古琴,是不可多得的一件神器,也是很多人虎視眈眈的緣由。
琴聲古樸悠遠,時而高昂,時而低沉,優雅、纏綿、深邃、致遠。
玉清濁神情恬淡,心曠神怡。
管問輕挑慢捻,那清幽的曲子縈繞在浩渺峰的四周,迷幻而深沉。
「你今天的曲子有點感傷。」玉清濁道。
管問輕道:「曲無曲傷,聽曲之人的心境不同罷了。」
玉清濁微微一笑,勾起的唇角甚是好看,道:「甚是如此。我回了,改日再來叨擾你。」
管問笑而不語。
他那淡而不見的笑容,像是一層穿過薄霧的晨光,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低眉善目之間有說不出的柔情和孤寂。
那暈染了千百年的沉寂,他早已心如止水,古井無波;他用悲憫的眼光看着世人,又高高在上地俯視世間萬物,看着世間滄桑看着天道輪迴。
玉清濁何嘗不是如此。
不規山就是寂寥的所在,這裏的人,追求的是不生不滅不死的境界,有人羽化登仙,從此雲遊,有人則要留下守護這世間蒼生。
有人說,修仙修得不是仙,是寂寞;也有人說修仙修得是無欲無求。可去得了六根,又如何斬得斷七情?
唐小五雖然年輕,卻早早明白這個道理,人死萬事休,生前不能盡歡,又何求死後安樂,不如過好今生今世。莫說她無法修仙,就算是可以修仙,她這輩子也不要修仙。
且說唐小五這次下山沽酒一切倒也順利,不趕時間也不用沒抄小路,沒遇見什麼麻煩,也不用一路使用九轉梯雲步,除了給吳雲子買了一壇酒,還給自己買了一些烤肉串,又吃了一碗大蔥肉餡的餃子,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一定要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路過烤鴨店的時候,唐小五想到吳雲子也是愛吃肉的主兒,大方地買了一隻烤鴨帶着。
她是踏着夕陽落山最後一道光線的影子進了不規山的結界。
想着自己已經出去半天了,這會子吳雲子恐怕要急了,想到這裏便撒丫子跑起來。
「咳咳!」背後傳來兩聲輕咳。
唐小五倒是聽見了,但是事不關己呀,腳下倒是沒停。
又是兩聲輕咳。
唐小五保持着身體前傾的趨勢,扭頭看了一眼,這一眼不要緊,差點趔趄跌倒。一個少年懷抱着一把古劍似笑非笑地依靠在樹上,正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小哥哥!」唐小五怎麼也不敢相信唐睿竟然來了,這簡直、實在太驚喜了。
她一直稱呼唐睿為「小哥哥」,這樣區別於大哥唐潛。
她正飛奔着想要撲過去,一邊小跑一邊解釋:「嘿嘿小哥哥,我這個人走路不分神,只看前方,很少東
016 修得是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