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沒有生氣。顧墨存反而朝着夜昀夫婦露出來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他的臉色有些發白。於是。這個笑容就帶了一點點悽美的味道。雖然。這個詞語用在男人的身上並不是十分恰當。然而。除了這種形容詞。的確也找不到其他更為合適的詞語。
看了一眼側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榮甜。顧墨存重新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拿在手上。在唇邊吹了吹。
「你問我。為什麼要留下來。是嗎。理由很簡單。我十幾歲就去當兵。這些年來。我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享受過普通人的生活。我想體驗一下。普通人的日子是什麼樣的。怎麼吃飯。怎麼睡覺。怎麼做家務。」
他一邊思考着。一邊給出回答。
馮萱顯然不相信他的話。還要再說什麼。一旁的夜昀已經用力地拉住了她。不讓她再說。以免她的話真的激怒了顧墨存。
因為。他看得出來。因為生病的緣故。顧墨存的情緒並不是很好。假如他失去理智。就算有榮甜在場。也沒有人能夠確保他可以保持冷靜。
眼下。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
「你留下可以。我們也會儘量配合你。但是。你也必須做到。不要傷害我的女兒。還有她的寶寶。」
夜昀將妻子擋在身後。一臉警惕地看向顧墨存。希望他再一次親口保證。
緩緩地點了點頭。顧墨存微笑着開口:「我保證。」
榮甜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她有些恍惚。用了幾秒鐘。才想起之前的事情。頓時打了個激靈。猛地一掀被子。榮甜快速地坐起來。伸手扭亮床頭的那盞燈。
燈光驟然亮起。她有着短暫的不適應。眯着眼睛向四周看去。
這一看。榮甜自然也看到了那個蜷縮在單人沙發上的男人。
她小聲叫了起來。然後下意識地用兩隻手緊緊地捂着自己的嘴。不再發出聲音。
然而。雖然只是十分輕微的響聲。但顧墨存還是醒了過來。無論何時何地。他都保持着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警覺。最近兩年尤甚。幾乎達到了驚弓之鳥的地步。
正因為如此。他很難保證八小時的連貫睡眠。常常是斷斷續續的小睡。在極其疲憊的時候。小憩片刻。
顧墨存睜開眼。看見榮甜坐在床上。頭髮微亂。雙眼圓睜。眼睛裏流露着恐懼。不解。還有驚訝。她的確沒有想到。他竟然還留在這裏。不肯離開。
「你父母很好。我沒有對他們做什麼。」
他知道她最擔心的是什麼。索性主動回答。
榮甜立即鬆了一口氣。臉上原本緊繃着的線條也明顯柔和了少許。儘管如此。她的身上還是散發着緊張的味道。兩隻手也不動聲色地轉移到了凸起的小腹上。時刻保持着戒備。
「你戀愛過嗎。」
片刻的沉默之後。顧墨存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個極為奇怪的問題。
她微微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別緊張。我現在只是和你閒聊。」
他看出她從頭皮到腳底都陷入在緊張之中。於是向她笑了笑。將房間的燈打開。
柔和又不失照明度的燈光灑下。果然。房間亮起來之後。那種壓抑的氣氛得到了很大的緩和。不僅如此。顧墨存還主動倒了一杯溫開水。親手遞給榮甜。她剛剛醒來。一定口渴得厲害。
等她喝了水。他把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榮甜點了點頭。低聲回答道:「有過。」
他一挑眉頭:「我是指。除了寵天戈之外的男人。」
她依舊點了點頭:「我知道。」
這下子。換做是顧墨存稍顯驚訝。他好奇地問道:「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她握着水杯。猶豫了幾秒鐘。這才開口:「是個富家子。很有教養。雖然有錢。但是身上並沒有那種紈絝之氣。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也有很強烈的自卑感。我甚至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獲得他父母的認可……」
想到林行遠。榮甜的心頭頓時瀰漫着一股苦澀的感覺。其實也不完全都是苦。或許還有一點點甜。就像是松子糖。微微甘甜。微微苦澀。
顧墨存十分認真地打量着她的表情。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