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的傷勢,遠比夜嬰寧想像得要嚴重,他腦後還貼着一塊紗布,很厚,微微可見血絲滲出來。
「我……」
她承認自己有幾分聖母情緒,觸目驚心的傷讓她泛起一絲後悔,但,一想到那晚他的所作所為,夜嬰寧不免又憤恨起來。
「呵,別人問起,我說喝多了,從樓梯上滾下來摔破了腦袋。其實呢,是我的妻子下的狠手,哈哈哈,真是諷刺!」
周揚大笑着,猛地重重拍了下喇叭,一聲尖銳的鳴笛嚇了夜嬰寧一跳,他情緒不穩,車速又比較快,一時間,車身左右搖晃,她連忙伸手抓住扶手。
「要不是你喝多了,我才不會……」
夜嬰寧皺皺眉,陰晴不定的周揚,患有隱疾的周揚,此刻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瘋子。
「那你和男人偷|情被我撞個正着呢?夜嬰寧,你倒是說說看,那天晚上,如果我沒有突然出現,你是不是就真的會和欒馳出|軌?」
周揚一個急剎車,毫無防備的夜嬰寧向前衝去,然而令她更驚愕的,是他的話!
上出|軌?!和誰?!
這個從來不曾有任何暗示的全新的爆炸性信息,徹底令夜嬰寧愣怔住,她緩緩扭過頭,瞪着一雙小鹿般的杏核眼,吃驚地看着周揚。
「欒馳?」
她小心翼翼地咀嚼着這個陌生的名字,此時此刻,夜嬰寧一點兒也不想激怒周揚:自己坐在他的車上,就等於小命被他拿捏着,若他忽然發狠,隨便找一道街路護欄撞上去,兩個人豈不是命絕於此!
大概是此刻夜嬰寧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假裝,周揚眯眼審視了她一番,繼續冷哼道:「怎麼,腦子壞了,你的小情|人都不記得了?」
事實上,自她出院,他就覺得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感覺氣質眼神,似乎都與曾經的夜嬰寧不甚相同。
可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周揚都無法原諒她,這個在自己婚禮的前一|夜,還險些就與其他男人約會的女人!
周揚臉上的陰狠表情讓夜嬰寧心頭一緊,欒馳,欒馳,她心中默念了幾遍,毫無印象。但,拜這幾個月在家休養閒來無事,經常在家看報紙看新聞所賜,她依稀記得,中海另一個大家族,就是姓欒。難道……
「欒馳他爸爸……」
夜嬰寧試探着出聲,從旁觀察着周揚的表情,果然,從他眼中的神色,她篤定自己這次猜得不錯。
「是啊,他是赫赫有名的欒金的兒子。欒家人幾十年來一直做官,欒馳含着金湯匙出生,他爺爺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夜嬰寧,我真不懂,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答應嫁給我!」
最後一句,周揚簡直是在對着夜嬰寧咆哮,事關尊嚴,他無法淡然。
而他的病,也是那晚,因為受到莫大刺激,所造成的。
沒有一個正常男人,看見自己的妻子同人幽會,而不動怒,不傷身!
面對周揚的質問,夜嬰寧硬着頭皮一言不發,腦子裏卻轉得飛快,試圖弄清這其中稍顯複雜的關係:看來,這個叫「欒馳」的男人是正牌夜嬰寧的戀人,兩個人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無法結婚,所以夜嬰寧聽從家中安排,嫁給了周揚,卻又按捺不住,在婚前和情|人約會,卻被丈夫抓了個正着。
想通這些,夜嬰寧忍不住想要重重嘆息,天,她原以為自己上輩子積德,不僅沒死,反而重生成一個家世顯赫,身份尊貴的女人。哪想到,她留下這麼大的爛攤子,不知所蹤的小情|人,外加不能人道的丈夫!
葉嬰寧生前的問題就夠她頭疼了,如今,再牽扯上更多的人,無一不是權錢加身,隨便哪一個,她都惹不起!
諸狼環伺,無路可逃!
「我和他已經沒有聯繫了。」
沉思了片刻,夜嬰寧決定找回主動權,無論以前的她曾做過什麼,那都是她無法決定的。如今,和未來的生活,是把握在她自己手中,她不會坐以待斃。
聞言,周揚的眼神不僅沒有變得柔和,反而更加冷冽起來。
「是啊,被迫分開這麼久,你一定特別想他吧?可惜,他家裏怕他惹出更大的醜事,直接把他送到西部,給小少爺上上小夾板,好好去一去嬌氣。」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