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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清歡發覺自己已經回到了奈何橋邊。
那個坐在青石邊,似與石頭化為一體的男人仍舊沉默,似乎根本看不見她。如今清歡也學會了摒棄多餘的好奇心,她慢慢走上橋,女鬼紅鸞正望着因果石,那上面,她的大兒子終成一代名臣,嬌妻愛子,一生榮耀,小兒子是聞名天下的皇商,兄弟二人和睦友愛,盡皆壽終正寢。
清歡走到木桌邊,舀起一碗清湯,那湯水在舀起的一瞬間變得渾濁,然後須臾又變得清澈,快的險些叫人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這是什麼?」女鬼紅鸞問。
清歡微微一笑,「這是你一生的眼淚,是你的七情六慾,大悲大喜。」
女鬼紅鸞將湯接過,慢慢地喝了下去,入口味道怪異至極,說不出是甜還是咸。清歡淡淡地望着她,說:「往前行吧。」
女鬼紅鸞遲疑片刻,方問道:「那邊的世界很好嗎?」
「我不知道。」清歡回答她。「但你走過這座橋,便能得到新生。」
於是女鬼紅鸞對着她輕輕一福身:「多謝姑娘,煩請姑娘告知芳名?」
清歡歪着腦袋想了想,說:「名字這個東西,有與沒有,都不是那麼重要,即便我告訴你,你也不會記得的。」
女鬼紅鸞便收斂了表情,一步三回頭地朝奈何橋的另一畔走去。忘川河裏的鬼魂慢慢地平息,河面恢復到風平浪靜,清歡坐在桌邊,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着某人說話:「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又還未來,多想亦是無用。」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一陣的哭聲。這聲音嬌嫩清脆,但卻無比悲傷,剛剛平靜下去的鬼魂們又開始瘋狂起來,他們紛紛湧出水面,睜大潰爛的眼眶,張大腐臭的嘴巴,伸長了骨肉分離的胳膊,死死地盯着從橋那頭走過來的新鬼。
那是個容貌都已看不出的女子。她身上的衣服枯榮敗壞,頭上甚至結着蛛網,想來生前亦是受了極大的苦楚。此刻她正驚恐地望着四周,即使看不見河面上的鬼魂們,她也仍舊感到極度的恐懼。
清歡柔聲道:「你是何人,為何到此處來?」
鍋里的湯水又開始慢慢沸騰,渾濁的,清澈的,以萬鬼怨氣為火煎熬而成。女鬼似乎感受到了清歡的善意,但看起來她仍舊對清歡充滿戒備之心,世上美麗又高貴的女子,她們的心都無比地惡毒,她要小心,要小心……
見女鬼這副模樣,清歡蹙眉,她身上穿的是一襲白衣,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反正自打她回到了奈何橋頭,就是這副打扮。對着水面看了看,雖然沒有真身,可容貌傾城,氣質典雅,即使眸子裏釋放着柔和和善意,也難免令人覺得不適——尤其是對格外脆弱的新鬼。
太容易叫人升起戒心了。這樣黑暗陰森的地方,卻偏偏有她這樣與環境格格不入的女子。難怪這新鬼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咳,她可不就是只鬼麼。
「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的名字是清歡,你呢?」
在清歡的安慰下,女鬼終於慢慢平靜下來,她怯怯地看了清歡一眼,緩緩地說:「我……我叫朱采。」
「你從何處而來?」
「我……」女鬼朱采露出茫然的神色。「我只記得我好冷……有人把我丟進了冷宮的枯井裏,我好冷,我好疼啊!我拼命的求饒,可她就是不肯放過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我不是蓄意要勾引皇上的……我不是、我不是!娘娘!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話音一落,她便一改怯生生的模樣,變得格外冷酷,「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清歡安靜地看着她發瘋,提過桌上茶壺倒了杯茶水,啜了一口,心裏嘆道,「難道這樣的日子,我要一直這樣過下去嗎?那女孩不曾再出來,這名叫朱采的女子又說不清個是是非非……」
正在這時,因果石突然亮了一下。清歡心有靈犀地看過去,竟在瞬間知道了有關女鬼朱采的生前。
原來,這朱采本是大魏皇宮裏一名普通宮女,雖生得頗為清秀,可在美人如雲的皇宮裏,那可真不夠看的。大魏景恆帝自即位後,雖三宮六院一個不少,卻從不臨幸任何一個女子,這是為何,無人知曉。後宮中地位最高的是柯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