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須及腹,瀟灑過人,不愧是未來的一代權相,張居正給唐毅留下的印象很深刻,不過他交代的那句話更讓唐毅浮想聯翩。
慎重,慎重,不就是慎中!唐慎要中嗎!
唐毅眼珠轉了轉,笑容再也止不住,有了主考官的許諾,老爹總算是十拿九穩,通過了會試,殿試又不黜落,可以肯定地說老爹已經是進士老爺,成為士人的極品。
該不該把好消息告訴老爹呢?
唐毅想了想果斷的搖頭,心說:「爹,你再苦熬些日子吧,就當是漲點本事,賺個人緣,唐毅如是想到,直到某一日,唐慎提着雞毛撣子滿世界追殺他,唐毅才知道考前的日子給老爹造成何等的傷害……
嚴府,書房。
嚴嵩父子再度對面而坐,嚴世藩獨眼之中凶光畢露,仿佛要吃人一般可怕!
「爹,您就放過了楊繼盛不成?」
「不然還能怎麼辦?殺了他?」嚴嵩高聲怒道。
嚴世藩也是一陣語塞,他萬萬想不到,嘉靖竟然轉了性子,實在是太出乎預料。
「都怪那個唐慎!」嚴家何等勢力,早就查得清清楚楚,那份改變嘉靖心思的奏疏正是唐慎通過陸炳送上去的。繼續追查,更是發現唐慎就是從太倉發跡,是徐階徒弟陳夢鶴的屬下,而他的兒子又是唐順之的徒弟,王世貞的表弟,典型的心學門人。
「爹,擺明了是唐慎告您的黑狀,替楊繼盛開脫,孩兒已經查清楚了,楊繼盛進京的時候,就住在了唐慎的家中,他們肯定通過氣了。」
嚴嵩聽着兒子的話,不置可否,氣得嚴世藩臉漲得通紅,怒道:「爹,楊繼盛彈劾你,放過了他,不知道多少人會效仿楊繼盛,那時候咱們父子永無寧日,您老可不能犯糊塗啊!」
「放肆!」
嚴嵩氣得一拍桌子,斥責道:「逆子,你眼裏還有沒有你爹了?」
嚴世藩低下了頭,可依舊爭辯道:「爹,我不是着急嗎!」
「你着急就咆哮父親,我着急,我找誰去!」
嚴嵩緩緩從座位上起來,走到了嚴世藩的面前,仿佛要重新認識他一般,犀利的目光讓嚴世藩不敢相對。
「孩兒錯了還不成,可是您不能怕了徐階啊?」
「我怕他?」嚴嵩狠狠啐了一口,「就憑徐階那個烏龜的性子,十個徐階你爹也不怕,你爹是怕皇上!」
「怕皇上?」嚴世藩艱難地咽了口吐沫,疑惑地看着老爹。
嚴嵩冷笑了一聲,「只有陛下在暴怒的時候,才是下手殺人的好機會。可是陛下恢復了理智,就會考慮到朝局平衡,就會考慮到江山社稷。前番幹掉了聶豹,拿下了歐陽德,又趕走了楊博,本以為可以大權獨攬,沒想到引起了陛下的忌憚,他這才出手保了楊繼盛,抬舉徐階,為的無非就是兩個字:制衡!」『
嚴世藩用力抓着茶杯,拳頭髮出咯咯的聲音,撐着脖子怒道:「您老小心翼翼伺候他十幾年,他就這麼無情?」
「哈哈哈,嚴世藩,為父看你才是糊塗了!」嚴嵩沒有說下去,可是嚴世藩明白,一個對妻子和兒女尚且無情的人,會在乎一條狗嗎!
可越是清楚,嚴世藩就越是怒火中燒,整個人好像氣球般被怒火膨脹得要炸了。
「爹,孩兒不甘心,我看乾脆把唐慎也抓起來,嚴刑拷打,逼出口供,接着拿下楊繼盛,坐實徐階勾結藩王,到時候他就必死無疑。」
嚴嵩聽完,抬頭仰望着天花板,根本懶得看嚴世藩。嚴世藩以聰明自詡,被老爹這樣無視,他更加憤怒,無處發泄,大白臉憋成了鐵青色。
半晌嚴嵩幽幽說道:「按照你說得辦,死得不是徐階,而是你爹,還有你!還有你!」嚴嵩怒視着嚴世藩,大罵道:「你想找死也不是這個死法,唐慎有軍功在身,陛下指着他平定倭寇,是萬萬動不動人。陛下又明令不許拷問,屈打成招就是違逆聖旨。至於什麼徐階勾結藩王,你可別忘了,陛下只有兩個兒子,哪一個出了意外,就夠滅咱們家九族的!」
嚴嵩連番的質問,徹底把嚴世藩的氣焰打消下去,其實嚴世藩不是想不到,只是此人太過剛愎自用,自以為是,呼風喚雨慣了,不懂得忍耐。說起來,嚴世藩的性子和嘉靖還有幾分相似,也難怪他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