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坐下,縣中眾曹佐這才是落座,年輕的如陳元良,年長的則近乎花甲,佝僂着腰背。
這時節,還沒有退休年齡一說。活得長,得顧聖眷,就是干到百餘歲,也不成問題。
「我便先說吧。」陳元良外公,陳仕通持着一本計帳,目光稍顯複雜的看了眼陳平,便道,「陳縣令方任,該是對**縣的戶籍稍作熟悉。**縣總計有七千三百二十九戶,上戶三百一十二,中戶二千七百六十一,貧戶四千二百五十六。成丁兩萬一千九百八十七口,軍府衛士為……」
戶口,戶等,成丁,衛士等一應的戶籍情況,陳仕通在縣中為吏多年,且一直是在戶曹下為事,這些數據資料早是熟識於心,到最後也未再看那計帳,憑着記憶是一一說來。
七千三百餘的戶數,其中屬於富戶的上戶只有三百戶,所佔比例才為百分之四左右,半層不到。中戶兩千餘,近三千,佔三層上下,餘下的皆為貧戶,佔據了近六層余。
對縣中戶口,戶等有所了解,接下來又是縣市中的店肆,**縣內的傳驛,縣牢中罪犯,都一一的是由各曹曹佐同陳平做了簡單的匯報。
陳平多是在聽,偶爾有不甚明了的地方,才會提上一句。
戶曹方面,戶等肯定有隱瞞虛報的,這點陳平暫時不會去動,除了薛雄主簿身份這個動作已是夠大,再要是觸動了縣中其他富戶士紳的利益,恐是會引起牴觸,給自身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再一個是法曹,陳瘸子入牢那會,陳平有過來看過,內里的環境的確是髒亂了些,老鼠亂竄,陰暗潮濕,陳平提了一句,需得是改善,法曹曹佐趕忙是應了下來,順帶是誇了句縣令仁善。
至於其內心如何想的,陳平不想去管,只要是能按着自己的命令形式,那就行了。
縣市方面,雖是有市令,可也僅是起着監督調節糾紛的作用,契約交易的收入着實是有限,很大程度上要歸咎於私契。另一個大頭的商稅,看着眼饞,目前卻是動不了。
楊堅篡周時,為了收買人心,開放了鹽池酒坊,准許百姓私下造鹽釀酒,各縣市的商稅同是一應的免了。這雖是有利百姓,可對朝廷來說,卻是一項重大的損失,朝廷經費有限,一應的基礎服務設施就無法施建。
當然,這個時節,朝中眾人想的基礎建設恐也只有馳道驛站,至於旁的,除了陳平,沒人會去關心。
明是知曉這弊端,可陳平地位有限,以一個七品縣令的身份,就是提收商稅這個建議都不敢有。
沒商稅,縣中一應的公費支出就僅能靠公廨田,再有縣市中幾處店肆,收入有限。沒有政府經費,陳平空是有一腔的幹勁,滿腦的點子,卻也難以付諸實際。
不過,也不是一點驚喜都未有。
**縣中居是有鹽井,鹽這東西可是聚寶盆。此時獲取鹽的方式總的來說有四種,一是散鹽,煮海水製成。**縣離着海還有一段距離,倒是靠着江,可江水並不能製鹽。
散鹽**縣是不成的。
其二是監鹽,用池水化解製成,這個其實與散鹽類似,池水多是鹽分高的內陸湖,**縣中並無這樣的環境,自也是不成的。
其三是飴鹽,帶着一個飴字,可是與飴糖卻無半點關係。飴鹽是四方部族,邊緣小國進貢的鹽。**縣才是一個小小的縣,自沒有貢鹽可用。
其四,最後一個,是形鹽,挖井取滷水製成。**縣中,縣衙中開採的就是這種鹽。
「這種形鹽的鹽井,縣中有多少?」陳平問道,管着這事的是金曹曹佐,一個中年漢子,四十數歲,坐在陳平下手的位置,陳平有印象,在逼着縣中曹佐站隊時,這名叫董宏的金曹曹佐並未與薛雄一夥。
就陳平的意思,其信耐度自是要高上些,可以培養。
「不多,才僅是夠縣衙中用度。」董宏道。
「為何是才產如此少的量?是因人手不夠?還是地下滷水量不夠?」陳平奇怪。
董宏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道:「縣令你有所不知,這開鑿鹽井的人手是夠的,那一片地域的滷水量也實為充足,縣中有三處鹽井,相隔百餘米,所得的滷水依舊是充足。」
「那是為何?」陳平不解,鹽這東西,生活必需品,上至權貴,下